钟朔带人随后欲跟上,却被裴峤拦住。
“将军不可急追,小心对方返身杀回。”
“无妨。”钟朔一笑,若是李甫能有这本事,之前拥军近千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而且从其偷袭坞堡的人数来看,显然这已经是徐氏坞堡的大部分力量了,前方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伏击。
“倘若将军率军前出坞堡,稍有闪失,刘巴大军如何应对?”
“我此去顺便为此!”
路过代禄尸体时,钟朔下令:
“将其头割下,送于山涧关卡,高挂起来。”
“是。”
稍后,头便悬挂在关卡上方,所有的李甫旧部一眼便认出了头颅的主人,不禁大惊失色。
而刚刚还在劝曹陵冲出起事的那人,瞬间脸色发白,差点没有跌倒当场。
曹陵则心头暗自庆幸,心头后怕不已,刚刚若是踏错一步,恐怕脑袋也要在关卡上风干成肉干了。
这是立威,若是没有威严树立起来,想要这些人真心诚意地归顺,必然艰难。
而大战将起,钟朔自然不希望再有变生肘腋的事情发生。
溃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后敌军一路掩杀而来。
更为致命的是,山中道路崎岖难行,但凡逃离的贼匪以及徐氏部曲,此刻都恨不得自己能够手脚并用,化身山中猎豹,然后飚窜而去。
箭矢不断在身后射来,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此刻最好的办法是分头逃窜,但徐觅已然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分兵别处,只能由亲随裹挟,径直往山外奔逃而去。
可即便如此,不少心思活泛的可就没有管那么多了,只要有路可逃,便窜至满山都是。
很快,原本从坞堡中攀逃出至少三百人,眼下恐怕已然不到两百。
李甫眼见身后贼人紧追不舍,心知一齐目标太大,便立刻舍了徐觅等人,带着几十人转头上了另一条小路,打算利用熟知地形的优势,甩掉后方的追兵。
可后方一直紧盯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灌京所部,要比熟知地形,这些年一直为他东挡西杀的灌京所部自然更为熟悉。
很快,在一处山坳里,李甫便发现前方的路途被灌京带人堵死。
看着一身杀气的灌京,又想到那晚灌京在战阵中不可抵挡之勇,李甫的心头立刻便再次沉底。
“孟朗,当初你与安仁身处困境,是某收留尔等,为何此番苦苦相逼,竟不愿放某一条生路。”李甫不禁乞求道。
“那晚你火攻我堡寨之时,可想过放我等生路!?”灌京质喝,随即率部冲杀。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灌京便提起了李甫的首级,心中恶气顿消。
“速将我盔甲解开!”
山路实在难行,奔逃了两个时辰,徐觅终于支撑不住了,将一身精美的盔甲扔下了一处山岭上。
此刻,他身边部曲几近逃散,身边只剩下亲随几十人而已。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四散奔逃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分散了追兵的注意,不至于一直盯着他猛追。
“速速离开!”
他依然惊魂未定,身为徐氏嫡子,他并非没有见过阵仗,率领部曲保家御敌是他的本分。
但今晚碰到的阵仗和他之前所遇,显然有天壤之别,今晚碰到的贼人,显然也不是普通的贼匪所能相提并论。
不过他已经完全逃不动了。
只能命令身旁两名身高体壮的亲随,舍弃了盾牌与兵刃,将他架起往前赶。
又是半个时辰后,天已放光,当徐觅看到出山就在眼前,差点激动落泪。
“速速离开!”他再次催促。
“大人,贼人似乎并未追来,何不在此休息片刻?”架着他的一名亲随喘息如牛。
“不可。”
然而刚拐过最后一座山头,众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方赫然出现一队人马,各个顶盔掼甲,脸上丝毫不见疲态。
为首高坐战马之上,正一脸玩味地盯着他们。
“大人,我就猜他们会走这条道。”宋襄一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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