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洁柔和的月光透过枝丫落下一片斑驳黑影,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隐约还能闻见早开的桂花香点点星光将黑夜烘托出一片宁静祥和。

嫌在厨房里吃夜宵忒没意境横竖今晚月色上佳,容妤干脆招呼殷玠一同端着碗坐到了院中石凳上,一边赏月一边往嘴里喂了个藕粉圆子。

轻轻咬破柔韧而有弹性的藕粉外皮,香甜的五仁馅心顿时流出,细细嚼来还能吃出核桃仁的颗粒感伴随着淡淡桂花香味,吃完唇齿间余香不绝。

比起馅,容妤更爱这细嫩有嚼头的外皮略尝了两个之后就干脆扒了馅,只专心吃皮,不得不说这藕粉圆子做来倒是与芋圆有得一拼同样的香甜弹要是再淋上一勺椰浆,配上酸酸甜甜的芒果煮的晶莹剔透的西米放冰箱里冷藏一会儿那滋味别提多爽快。

可惜了要啥啥没有!

容妤啃了一口藕粉圆子心中有些稀罕随即叹气算了,藕粉圆子也能凑合了。

“呀,殷公子都吃完了?”容妤无意中瞟了一眼殷玠,见他碗里方才还满满当当的一碗现在都已经空了,“吃饱了么?没饱的话我再去做些来。”

“饱了。”殷玠忍住要打嗝的冲动,不是饱,应该是撑,特别撑!

容妤给他装的圆子足有个,每个分量都不小,他原本只想着略尝一两个了剩下的先搁着,哪成想味道太好,外皮细嫩有嚼头,馅心甜润爽口,十足合他一贯的口味,不知不觉就全都吃完了,殷玠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开阳那小子给传染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克制不住呢,他虽然挑剔,但自诩不是贪嘴的人,但自从来了淮安吃了容娘子送的吃食,十次都八次都会吃撑,这已经突破了他的自我认知。

殷玠心中有些崩溃,但好歹面上还绷得住。

“对了,殷公子明日有空闲么?”容妤将剩下的外皮都扒了吃完,突然想起来,问道。

“嗯?”殷玠见她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一双杏眼弯弯,眼波流转在月色下竟显出几分魅惑来,饱腹思欲,大约是胃中太饱,殷玠一向敏捷的大脑也有些迟钝,看着她的笑靥竟不自觉有些呆,好在发呆也是一瞬,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有。”

容妤捡了一片树叶扯着玩,问他,“明日我们打算去云台寺吃斋饭,不知道殷公子可愿意一同去?”

云台寺?

“好。”几乎没有多做犹豫,殷玠立马答应了下来,“横竖无事,出去玩一趟也好。”

容妤笑了,一手托着下巴,大概是晚上她心思也有些放松,目光落在殷玠白皙清俊的脸上,突然来了一句,“昔有嵇氏子,龙章而凤姿,殷公子不输嵇氏。”俗话说美色惑人,比起文绉绉的赋诗,容妤此时更想吹声口哨来一句,嘿,小帅哥儿!

容妤是有感而发随口赞一句,殷玠却顿时僵住,差点失手把碗给摔倒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去看她,却见她目光清亮虽含了笑意却不见丝毫杂欲,十足坦荡,显然只是真心赞美一下他的容貌,并没有别的想法。

殷玠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他长这么大,除了幼时阿娘会夸他生得俊之外,还没有旁人说过这话,不会说,也是不敢说。

殷玠正犹豫要不要也夸她一句,就听容妤已经转了话头,“你明日早上想吃什么?”

“啊?”刚说完殷玠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今晚一定是吃的太多混了头,说话都不经脑子了。

“明日干脆过来一同吃早饭,然后咱们再出发。”容妤邀请,“你想吃什么?”

又吃?

殷玠觉得胃都快撑开,眼下听不得吃食两个字,但容妤既然都问了,殷玠犹豫了一下,“吃面吧。”

相比其他的面条做起来要简单些,也不必太费事。

容妤点头,“好。”

一顿宵夜吃完时候已经不早了,夜里又凉,容妤只穿了两件单衣,且见她脸上已经带了倦意,殷玠立马提出告辞明日再来。

“我送你出去吧。”容妤起身要去前头给他开门,却被殷玠喊住了。

“不必麻烦了,”殷玠指了指一边的墙,“直接翻过去就好。”

容妤眨眨眼,只听一阵衣袂摩擦声响起,眼前人影一晃,方才还在跟前站着的人已经立在了墙头,似乎顿了几秒,才一跃而下翻身进了隔壁。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啊,果然是居家旅行翻墙利器!

看着那两人高的墙,容妤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要不要再把墙砌高一层,上面再插些钉子瓦片什么的,毕竟大半夜的家里陡然翻进个人,听着怪不安全的。

不知道容妤已经被他翻墙的行为给刺激到了,殷玠回了院子,没急着走,而是在墙根站了好一会儿,才径直去了练武场。

吃撑了睡不着,只能想办法消耗了。

临近五更,天已经蒙蒙亮,开阳与天枢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互相搀扶着离开练武场,一步三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腿断了。

“你说王爷又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将人拉起来练武,这是人干的事儿?”开阳都快哭了,碰了碰有些青紫的嘴角,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说好的打人不打脸,王爷怎么净往人脸上招呼呢!”

“你可闭嘴吧!”天枢也好不到哪儿去,翻了个白眼,“要你别瞎折腾。”这不摆明了心情不好拿人撒气么。

“啧,说的那些坏事儿都我一个人干得似的!”开阳不忿。

“呵!”

“”

好不容易回去睡了一会儿,一大早听见小六来叫人,说王爷在等他们,开阳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不会吧,还来?

等两人颤颤巍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见人,就瞧见他们王爷只穿了一件中衣,脸色似乎有些,纠结?

“王,王爷?”开阳硬着头皮开口。

“来的正好,”殷玠瞥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挂着的两件外袍,言简意赅,“哪件好看?”

好,好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一黑一白两件外袍并排挂着,同样都是用云锦裁制,金线云纹作底,一针一线俱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虽不张扬,但让人一眼就知是好东西。

开阳与天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堪称茫然的情绪。

同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见殷玠不耐烦的皱眉,天枢赶紧道,“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开阳截过去了,“白色好看,王爷一直都穿墨色,偶尔穿一次白色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君子如玉,玉树芝兰,王爷不管穿什么那都是天神之姿,让人不敢直视”

不敢直视是这么用的?

天枢木着脸听开阳夸人不带喘气的,只要想到个词儿就往上堆,夸张做作到令人发指,也不想想王爷是会被花言巧语迷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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