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想了想,“那这样,我干脆给你结一个月的工钱,算是带薪休假,等你家里事忙完了再过来,如何?”
没想到容妤会这么说,小许氏有些不敢置信,胡乱摸了一把浸出来的眼泪,但还是摇头,“不用了。”
没想到小许氏会坚持辞工,容妤也有些不解。
等小许氏进了厨房,李婶才唏嘘道,“小许也不容易,她那婆母哪里是病了,分明就被她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打的,因离得近,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在外欠了一屁股债回来就翻箱倒柜找钱,没找到就逮着老娘一顿揍,没见小许脸上也青着么,都是被她男人给打的。”
“小许氏她男人忒不是个东西,回来就找她要钱,不给就闹,就算小许远远的躲在一边干活他也能找的去,撒泼打滚什么都干,上次小许在店里给人帮工,她男人去闹,非说那店老板欺负了他媳妇儿要赔钱”
“不会吧,这种事儿也能乱说?”听李婶说,红豆憋不出了,大家不是傻子,都知道话中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有这样诬赖自己媳妇儿的么。
“谁说不是呢,那男人是个混不吝的,说白了就是想钱,小许今日坚持要辞工其实也与我说过,她说掌柜的心善是个好人,但她男人太不是个东西,怕他犯起浑来又来店里闹。”李婶道。
容妤拧了拧眉,淡淡道,“李婶你与她说,不用担心那么多,等家里安排妥当了就继续来做活,要是她男人敢来闹就只管来。”
“闹就闹呗,大不了打断腿扔出去不就好了。”开阳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瓜子,倚着门,边嗑边随口道,“卸左腿还是卸右腿,或者干脆两条腿就给他废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关门放狗,让大白咬死他。”
大白不满地划拉了一下爪子,嗷了一声,请尊重一条狼!
众人:“”要不要这么凶残。
再看一脸笑嘻嘻十分无害嗑瓜子的开阳,众人默默远离了两步,生怕一言不合就要卸腿。
容妤也有些无语。
“如果小许氏要辞工,那厨房怕要缺人手了。”眼下店里就容妤一人掌勺,其他洗菜之类的杂活也不少,现在红豆大多时候也只在前堂打转,厨房还真有些缺人。
云熠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儿,突然开口,“掌柜的,我能在厨房帮忙么?”
“嗯?”
“我爷爷是厨子,从前也进过厨房,或许能帮上忙。”云熠低声道,一双眼睛低垂着,像是憋了许久,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而,而且,我也有些想学厨。”
“学厨?”容妤看着他若有所思,“你想来我店里当学徒?”
没想到不是来当小伙子倒是有些心思,不是想来当店小二,居然是想着拜师来了。
云熠也觉得自己两手空空上门张口就是要当学徒,这事儿也有些扯,脸上不觉有些臊得慌,但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小姐,他能行不?”红豆有些怀疑,凑到容妤耳边小声道,“我觉得他这样子还不如我呢。”
容妤嘴角一抽,红豆是哪儿来的自信。
云熠捏了捏掌心,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不闪不避的对上容妤审视的目光,“容掌柜,我想来店里当学徒。”
“好。”
云熠一愣,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我眼下还没准备拜师礼。”
“不用那些虚的,”容妤摆手,“你只管好好做,每月工钱照样发,店里也包食宿,你愿意在这儿住就住这儿,一切按规矩来。”
这下云熠是真愣了。
不光他,别人也是一头雾水,虽说学徒不算是正式拜师但也担了师徒之名了,时下做学徒不讨好,遇到个严苛点的师傅只会让他干杂活,一分钱不给不说还学不到东西,逢年过节还得要节礼,熬到能正式开始学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说白了就是给人打白工,哪有像掌柜的这样还倒往外送的。
容妤当然不会是那种可劲压榨人的师傅,只要学生上进肯学,她自然也愿意教,学徒有个师徒名分固着倒比寻常帮工的还要可靠些。
“你抽空做道菜我先看看水平。”容妤道。
云熠还有些发愣,点头说好。
“红豆,你待会儿带他去量个尺码,员工服的样式我已经画好,干脆一同做了,往后在店里干活就穿统一的员工服,看着也整齐些。”容妤道,“员工服每人两套换着穿,但只许在店里穿,要是回家得换回来。”
统一的制服会带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并且也算是一种标识。
听说有两件新衣服得,大家自然没有不应的。
又略说了两句,将各人的工作范围大概固定下来,云熠作为学徒当然是论厨房,李婶也在厨房帮工,并且兼顾一下店面清洁,狗剩跑堂加外勤,红豆照看大局,英娘管账,听了一圈下来见没有自己的活,开阳赶紧问,“那我呢?我干什么?”
容妤默了默,就算殷公子说要开阳在这儿帮忙,难不成自己还真的给派活不成?“就,打杂吧。”
大白一听,赶紧伸爪子指了指自己。
容妤:“”她一直很好奇,殷公子打哪儿弄来这么一只有灵性的狗,简直都要成精了,无奈道,“你就陪团哥儿吧。”
大白一脸深沉点头,虽然对专业陪玩这个职位不怎么满意,但好歹能蹭顿员工餐,也算不错了。
有了职位,开阳眉开眼笑,撸了一把大白,“兄弟,以后咱俩就跟着容掌柜混了”
容妤:“”我真不是有意要撬墙角的!
另一边,书房里,叶宸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无聊玩指甲,听见脚步声,抬眼就见殷玠一身寒气的进门,笑了一声,“哟,速度够快啊!”
殷玠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还以为你缺胳膊断腿了呢。”
叶宸挑了挑眉,“这你怕是得失望了。”
“也是,祸害遗千年。”殷玠点头。
眼看两人私下里又开始打嘴炮,天枢嘴角一抽,朝一边站着同样无语的祁白使了个眼色,后者瞬间会意,趁两位大佬不注意赶紧溜出了书房。
“我说兄弟,你们家大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说搞事就搞事?”天枢坐在台阶上,扭头问。
“别提了,”祁白一脸日了狗的表情,叹气,“别说是你了,大人临时起意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天枢:“叶大人什么时候学会突然袭击了?”不应该是软刀子慢慢磨吗?这才来淮安上任了一个多月就开始动刀子,这不符合常理啊!
祁白摇头,“大概是,想快刀斩乱麻吧。”
“这话你自己信不?”天枢虽然不怎么混官场,但最起码的规则还是知道的,这一动底下的牛鬼蛇神还不得纷纷出洞,“所以,今儿叶大人来找王爷是做什么来了?”
“无聊,唠嗑。”
“唠,唠什么?”天枢怀疑自己听岔了,说好的有要事商量呢?
祁白一脸沉重点头,他觉得自己有些方。
天枢深吸了口气,拍了拍祁白的肩,真心实意说了一句,“兄弟,珍重!”
书房里,殷玠同样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叶宸你脑子抽风了?”
“没疯。”叶宸摇头,“你说,我怎么才能在三个月之内升二品?”
“死爹!”殷玠冷笑了一声,三个月想连升四级直接由地方调入中枢,怎么不干脆上天算了!
叶宸摇头,“那死一个不够,怕是得两个。”就算是袭了远安伯的爵位,那也只是个三等伯爵,相当于正三品,加上他的官爵,撑死了是个副二品,别说正的副的只差一点,以那位的性子就这一点她能翻天。
见叶宸似乎还真的认真考虑这事儿的可行性,殷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远安伯要是知道了只怕得干脆揍死这个王八羔子。
“算了,我再琢磨琢磨吧,争取三个月内把淮安这堆烂摊子给收拾了。”叶宸叹气。
“你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殷玠凉凉提醒,还三个月,淮安这边各方势力混杂,就算他是伯府世子背后有皇帝撑腰,也没这么容易。
“不是还有你么,”叶宸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笑,“打虎亲兄弟,有你广平王往这儿一站,哪个不长眼的敢伸爪子。”
殷玠,“一表三千里,别跟我这儿攀亲。”
叶宸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扔了过去,“你先别急着撇关系,看看这个再说。”
殷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抽出信纸刚看了两眼,脸色就沉了下来,等全部看完脸色已经阴沉如墨,“真的?”
“那边人手脚很干净,好不容易才摸到了点线索,没想到吧,小小淮安卧虎藏龙啊!”叶宸啧啧,“怎么样,这事儿你掺和不掺和?”
殷玠沉默,冷笑了一声,“既然有人不安分,那就全剁了。”
叶宸:“”好嘛,不愧是广平王,出口就是团灭,果然霸气。
等开阳拎着食盒哼着小调回来,就见天枢与祁白两个蹲在地上找蚂蚁洞,开阳有些无语,“你俩做什么呢?王爷呢?”
天枢指了指书房,“里面。”
“你们不在门口守着,躲这么远干嘛?”开阳好奇。
这次回答的是祁白,言简意赅,“有杀气。”
开阳:“那我这饭是送还是不送?”开阳有些犹豫,就算是吵架,饭应该也得吃吧。
这个问题天枢会,咳了两声,扯着嗓子就喊,“王爷,开阳从容娘子那儿将午膳带回来了,要吃不?”
话落,沉寂了三秒,书房传来一声略低沉的男声,“摆膳。”
“呀,都到午膳时间了?”叶宸耳尖的听见了容娘子三个字,立马挑了下眉,“正好,那就在这儿一块吃吧,吃完了接着谈。”
“不管饭!”殷玠冷哼了一声,开始赶人,“自己回去吃。”还想着包饭,怎么这么大脸呢。
“那多麻烦,我又不挑食。”叶宸摇着折扇,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见开阳提着食盒进来,叶宸在殷玠的死亡凝视下十分自然的找了个位置坐,又叫天枢,“再多拿副碗筷来。”一个个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居然还真的只拿了一副碗筷。
两位大佬他谁都得罪不起,见殷玠没说话,天枢赶紧又去取了一副,恭敬的递给叶宸,“您请。”
“今日容娘子做的是鱼宴,酸菜鱼、糖醋鱼条、莼菜鱼丸汤、酥炸鱼骨、麻辣鱼鳞,王爷尝尝,滋味可好了。”开阳一边往外端菜,一边麻溜的报菜名。
看着桌上摆着的色香诱人的几道菜,叶宸摇扇子的手顿住,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那盆油光润亮散发着浓浓酸香的水煮鱼片上,砸吧了一下嘴,只觉得光闻着都口齿生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怪殷玠这小子会一反常态对容掌柜大献殷勤,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正经权谋,只要知道这两人凑一起搞事无敌就成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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