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身体难受有些烦躁,现在还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大夫摁着头说是猪头,殷玠脸色冷得快成冰渣子了。
“祁大夫,我家公子没事吧?”开阳忧心忡忡问。
“他怎么了?也是蜂蜜过敏?”祁大夫瞥了一眼。
开阳点头,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祁大夫挑了下眉,捋了捋胡子,看看抱着容妤不撒手的团哥儿,再看看虽然一脸疹子但依旧神色平淡,那股子疏离矜贵气质快溢出来的殷玠,突然问容妤,“这小子和团哥儿什么关系?”
“啊?”容妤有些茫然,这关团哥儿什么事儿?摇摇头,“没什么关系,殷公子是隔壁刚搬过来的邻居,今日特意请吃饭,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只是邻居?”祁大夫砸吧了两下嘴,看殷玠的眼神活像是看某种稀有动物,“这倒是凑巧了,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也就只碰到了一个会对蜂蜜过敏的人,没想到今儿居然又撞见了一个,还是邻居,缘分呐!”
见白胡子老头儿在那摇头晃不住的念叨着缘分什么的,开阳有些崩溃,“祁,祁大夫,要不您还是先给我家公子看看吧。”
祁大夫斜了他一眼,“又死不了,你家公子都没着急呢,你急个什么劲儿?”
脸都肿成这样了还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矜贵劲儿,求医就要有求医的样子,真当他会上赶着治病啊!
祁大夫心眼小着呢,医者仁心那一套在他这儿压根就行不通,反正看这位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那大不了就再等会儿呗。
“容丫头,你也忒不地道,弄吃的都不叫我,”开阳眼睁睁的看着那位祁大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撕下一大块烤猪肉,就这么直接上手啃了起来,“唔,这烤乳猪不错,谁做的?”
祁大夫吃得旁若无人,等知道这桌菜都是出自容妤之手后,看容妤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慈爱,哪还有方才一脸严肃训人的样子,一口一个容丫头叫得别提有多亲热。
没想到这位大夫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开阳顿时就愣了,不是,怎么就吃起来了呢?
天枢眯了眯眼,他是再笨也知道这位祁大夫是恼他无礼,故意忽视人呢,这要是在王府哪个医士敢这般行事?手在身侧握拳,天枢深吸了口气,正准备上前道歉,容妤赶在他前面开口了。
“祁大夫,殷公子的情况不大好,这烤乳猪你要是喜欢吃,下次我再专门给你做,还是先救人吧。”容妤深知祁大夫古怪的性子,难得的好脸色都尽给了团哥儿,对待旁人那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因此虽然心中着急,但也只是柔声劝。
殷玠只觉得身上原本痒得感觉已经渐渐变为了刺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好在他一向定力过人,又用内力压制,才不至于太过失态。
祁大夫见众人满脸急切,慢悠悠将手中的肉啃完,胡乱往衣服上擦了擦,顿时洁白的外袍上出现了一块块油渍,起身朝殷玠走去。
在开阳逐渐变得惊悚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针包,然后,抽出了一根约莫一指长的银针,长度没问题,只是有些过粗了,开阳发誓,他从来没见过银针可以粗成这个样子。
“祁,祁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看着那根特别的银针,开阳腿肚子有些发抖。
“扎针呐!”祁大夫瞥了他一眼。
开扎之前,祁大夫十分友好的问了一句,“怕疼不?”
瞧这话问得,就是真怕也得忍着啊!
殷玠瞥了一眼那根泛着寒芒的银针,眸光一动,随即阖上了眼,“有劳。”
不得不说,那针看起来挺可怕,扎进去的瞬间也着实疼,但不一会儿殷玠就能感觉到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感觉散了,原本紧绷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
开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毕竟是在头顶上动针,生怕这位大夫手一抖就多扎出几个血洞来。
祁大夫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医术却十分高明,几针下去殷玠的症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了下来,隐隐还有消退的迹象。
收了针,祁大夫道:“手伸出来把把脉。”
殷玠没吱声,只是难得的十分顺从的将手伸了过去。
祁大夫手指搭了搭脉,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突然一凝,“咦”了一声,又仔细的探了探脉,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抬头去看殷玠,正好对上他古朴如墨般深邃的眸子。
“怎么了?”见祁大夫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家王爷不说话,开阳忍不住问。
“年轻人,我看你这身体有些虚啊!”
一片死寂中,只听得到祁大夫语重心长的告诫,“年轻人要注意修身养性,切勿动肝火,该克制的得克制,要知道细水放长流,克制方能长久”
殷玠:“”
众人:“”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虽说有些波折,但好在两人都没有大碍,只是这顿饭吃得实在是糟心,等客人都走了,容妤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饭,按了按额角,只觉得头疼得很,简直是心力交瘁。
原本是好心请人吃饭,没想到居然差点把人给吃倒了,幸好殷公子未曾怪罪,不然她怕是再也无颜见人家了。
想到一身狼狈却强忍着不适再三出言安抚的殷公子,容妤只能再次感叹,真的是好人呐。
翌日大早,红豆刚起床正准备去厨房做早膳,刚走近就听见厨房传来声响,心中一惊,赶紧推门进去,等瞧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愣住了,“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妤穿了一身家常衣服,头发松松的挽着,正蹲在炉子前拿扇子生火,见红豆进来,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救兵,赶紧招手,“来得正好,正愁这火要怎么点呢。”
说来惭愧,大概是现代的煤气天然气太过便捷,这原生态的柴火灶她还真不怎么会用,每次生火都是靠的红豆她们,容妤琢磨着还是得把生火学会,不然万一哪天红豆她们没在身边,可不就没法了么。
红豆接过了她手中的活,十分熟练的就生好了活,见锅中飘着的米和水,不由得诧异,“小姐,你这是要煮粥么?”
容妤点头。
“可这水是不是放少了些?”红豆好奇。
“不少,”容妤摇头,“待会儿会加豆浆,水放多了滋味就淡了。”
“豆,豆浆?”红豆一愣,这才发现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木桶,隐隐还可以闻到豆香,“小姐,你从哪儿弄的豆浆?”
“今早出去买的。”容妤道,其实不止买了豆浆,还买了一根淮山药。
让红豆帮着看火,容妤将山药洗净刮皮,然后放上了蒸锅。
“小姐,粥已经煮滚了。”记着容妤的嘱咐,等粥一煮开红豆立马喊人。
容妤应了一声,拎着那桶豆浆就过来了,然后,在红豆陡然瞪大的目光中将那桶豆浆倒了下去,“可以转小火慢熬了。”容妤吩咐,又将已经蒸的软烂的山药碾碎,一同倒了进去。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又是豆浆又是山药泥的,红豆就没见过这么煮粥的,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民国美龄粥。”
过年在家折腾美龄粥,没放水直接用的豆浆,然后浓度太高,锅底糊了,怕再煮下去锅彻底报废只能匆忙关火,然后,隔夜的米饭既视感,紧接着,我爹痛风发作了不过是真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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