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曦尧坐在轿里,不住催促着抬轿的轿夫脚程快些。

鱼儿、珑香与莹清一路跑着跟在轿子后头。

渐渐地,鱼儿放慢了脚步,人人心思都扑在胤禛的安危上,根本无人注意到她。

她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直至轿子一拐没了影踪,她才背过身去,朝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日盼夜盼离开雍亲王府的机会,竟来的这般突兀。

所幸,才发不久的月例银子,自己总是贴身揣着的。

她掂一掂沉甸甸的荷包,往马棚处买了匹马,又在自己熟络极聊西巷买了些干粮随身携着,跨上马背,就这般光明正大的逃了。

王府里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过够了。

尤其是在经历了毒血燕一事后,她更为笃定的告诉自己:再不离开这鬼地方,明日遭横祸之人,八成便会是自己。

她自由惯了,王府里条条框框的规矩折磨得她喘不过气来。

黑马奔腾而过,耳畔有呼啸风声。

鱼儿深吸了一鼻有些微寒的空气,觉得身心无比舒坦。

果然,离了王府,一切事物都变得美好起来。最起码,她不用日日替自己生死担心。

她心里盘算着去处,渔村离京城不远,她买下这匹马,是为了赶去毓泰留书的村落里去寻他。

算来与毓泰分别也有两月了,不知他有没有找到妹妹,不知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失忆后,鱼儿一直同毓泰相依为命。

她更像是自己的兄长,自己的亲人,日日相处觉得厌烦,数日不见却又如隔三秋。

不知不觉间,鱼儿策马路过了醉仙楼门前。

她看一眼来往酒楼络绎不绝的人群,实在不明白这样贵价的菜式,为何还会有这么些人趋之若鹜。

想起自己头一次入这地界,还是沾了胤禛的光,鱼儿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可很快,这笑意凝在了她的唇上,她策马奔走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能令王府上下紧张成那样,想来婧敏方才得那番话并非空穴来风。

难不成他的处境果真那般危险?

无人知晓胤禛去了何处,那时众人商议的时候,鱼儿本想将昨夜胤禛与她攀谈的内容出,却又怕自己多嘴多舌引人不豫。再者,要是他们当真寻去了鱼儿所的地方却见不到胤禛,倒又是自己自讨没趣惹祸上身了。

胤禛晨起策马而出,多半是去了西郊的竹林。

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轻易示人,鱼儿明白,他定会信守与弘昀的诺言。

她有些犯难,行至一僻静巷道内勒住缰绳下了马。

她对胤禛实在没什么好感,甚至觉得他像一块修炼千年成了精的冰块,半点没有饶温度。

可正是这样一个人,于危难之时前后救过自己两次性命。

有恩当还,若今日胤禛当真为人所害,只怕她心中要对他愧疚一生。

她才不要愧疚这样一个人。

鱼儿立在原地叹了两声,无奈调转方向,一路向西奔驰而去。

西郊的那片竹林从前毓泰带自己去过,那地方山路难行人迹罕至,可竹林里却是习马的好去处。

颠簸攀山入了竹林,鱼儿清楚听见有驭马的歘歘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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