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的话如针芒刺入郎中耳蜗,他持银针的手微微一抖,眼底蕴几分惊惧看她一眼,这才回了话:“回曦福晋,银针发黑,是中毒迹象。”

“果真,果真有人要害我!”曦尧一惊一乍做足了戏,跑到婧敏身旁拉扯她的袖摆语带哭腔:“主子福晋,您得救我。也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公然在王府下毒暗害!”

饶是如此,婧敏仍对曦尧不存尽信。

她取过郎中手中的银针端详片刻,问道:“曦福晋身子可有恙?这毒如何解?”

“无大碍,卧榻休息几日,奴才再替曦福晋开上几剂清热化毒的温补汤药,毒自可清。”

曦尧点一点头,微微翘起的下巴冲郎中一扬:“红花牛膝汤得王爷做主才可要婉福晋用下,你去看过,她可有不妥?”

郎中神色陡然严肃,拱手一揖道:“多不过一个时辰,再不滑胎,定会影响婉福晋日后生育”

影响日后生育。

婧敏听了这话胸口有些发闷,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

自己这身子废了,受过多少苦唯有自己清楚。她与婉贞于王府里相互陪伴这许久,她待自己向来毕恭毕敬,半分没有对着曦尧时的跋扈。

以己度人,她怎忍心要婉贞步她的后尘?

可胤禛不在,她即便是嫡福晋的身份,也做不了为侧福晋落胎的主。

正两难之际,曦尧却抢了话头来:“主子福晋还等什么?她在里头躺着不知情,咱们再耽误下去可就真将她毁了!”她看一眼郎中问道:“那药呢?”

郎中一指门前炉子上煨着的褐色药盅,曦尧会意,命鱼儿将药盅里的滑胎药盛入碗盏内。

婧敏默声看着她主仆二人一举一动,待曦尧欲携鱼儿入房中给婉贞用药时,她才开口劝了一句:“今日事,除却王爷,论谁去都要引了婉贞的愤意。你与她本就隔阂颇深,要不要亲手去送这碗药,你想清楚了。”

曦尧秀眉一蹙,冷笑道:“李氏平日里与主子福晋人前人后唤着姐妹,这般生死关头,主子福晋却只想着如何将自己摘干净吗?我是与她不睦,可凡事都有个度,要是她也落了个无法生育的下场,咱们雍亲王府岂不是要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鱼儿清楚看见婧敏的面色变得难看至极,连一旁的文姜也有些尴尬,双目直勾勾盯着地砖上翘起的边儿,生怕自己与婧敏的眼神对上。

曦尧轻佻闷哼一声,催促着鱼儿快些入内。

由正殿往寝殿是要行一内廊的,鱼儿远远儿地就能听见由婉贞房里发出了悲绝痛哭声。

那声音凄厉如春日里叫情的猫儿,又像女子水葱似的指甲刮在水曲柳面上的滑丝声,令人汗毛直竖。

她紧紧跟着曦尧,低语问道:“主子向来与婉福晋不对付,方才为人所冤,现下却肯冒着忌讳救她性命,可见主子是嘴硬心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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