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书墨不说话,只望着她笑,时笙慎得慌,突然从床上滑下去,屁股挨到地上,她干脆就席地而坐了。

然后眨着眼睛去看他,她的眼睛不大,可是瞳孔很大,眨眼时像是两个小铃铛,她眨一下眼,他心中的小铃铛就被风吹起,叮铃铃直响。

“你今天不工作吗?”时笙问。

“嗯,没手术。”

谈书墨并不想和她谈工作,就不再说话,却突然说,“为什么辞职?”

这个问题困惑他许久,一开始以为时笙是在躲他,后来又觉得不是。

时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觉得有点累吧。”

谈书墨双手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为什么会觉得累?”

时笙忽的笑笑,“只采访一个首富先生,竟然丢了初夜和第二夜,第二天提了裤子还不买账,专访一拖再拖,我软磨硬泡才求到了。”

谈书墨不说话,也笑一声,他的笑声就在时笙耳边,无比清晰,那声音从耳膜到胸腔,不过001秒的时间,时笙却觉得无比漫长。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能把她吸进去,“那你说,软磨硬泡,是怎么软,怎么磨,怎么硬的?”

他突然调侃她,挑了这句话中最不重要的一个词,拆分开来。

时笙一刹那红了脸,想拿手肘捣他,被他反应迅速的大手抓住,他咬她耳朵,“嗯?说说,你是怎么泡到我的?”

他还在拆分那个词,竟然把她代入了,时笙又羞又恼,扭头瞪他,正好让谈书墨逮到机会,抓着她的下巴,一个湿吻。

时笙微怔,躺到他身旁,谈书墨搂住她。

“和我说说你小时候吧,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跟你说说时濯吧。”

“好。”

时笙看着他,开始讲述,“我的哥哥,时濯,他并不是我亲哥哥,八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嫁到时建家,我直接叫林笙,后来改姓了。那时候时濯只有十二岁,他很讨厌我,总和我对着干,但我不讨厌他,他从小就是个小帅哥,长相很招女生喜欢,性格也很不错。”

“我上二年级,他跳级了,在她们女生眼里,时濯对我非常好,送我上下学,其实只是他们工作忙,时建嘱咐他的,时濯一开始不同意,他放学晚,我下了课就坐在他教室门口写作业,有时候一坐就是三小时,时濯后来不知道这么就答应了,我觉得可能是被时建打了。”

“时建那时候就有暴力倾向,但我和妈妈并不知道,他很会伪装,在我和妈妈面前是个温润如玉的父亲,背地里是个施虐狂。直到有一天,时濯的脑袋流了好多血,我吓坏了,就赶紧报警。时濯晕倒了,他在医院醒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离时建远点,我当时并不明白,以为他是犯了错被父亲打了,心里不服气,所以让所有人疏远时建。”

“后来,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去世了。我每天都在哭,学也不上了,作业也不写了,就在家里哭。时建那天夜里没有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醉醺醺的,那是我记忆里他第一次发火,他的眼睛里红的吓人,打我的时候用了狠,我觉得他是要杀了我。”

“幸好,时濯回来了,他救了我,时建被警察抓走了,判了六年。我和时濯没有家了,是他一直照顾我。”

“所以,我很感谢时濯,是他在我无所依靠的时候给我依靠,保护我,照顾我,担心我。”

说到最后,时笙已经泪流满面,床单湿了一大片。

谈书墨抱紧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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