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大宁朝南湖洲丰武县。
南湖洲地处潮湿多雨地带,每到梅雨时节,雨势纷纷淼淼不曾断绝,一到入夜,更是裹挟着狂风,拍打着窗棱的纸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搅得人休息不好。
扎着冲揪的女孩睡眼朦胧的从床上赤脚下来,看了一眼偎着油灯,缝补衣服的母亲,摇了摇手臂,撒娇道:“娘,早点睡吧。”
妇人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停下手中的活计,虽然面有菜色,但是看得出来,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眼角的细纹更是衬得妇人温柔了许多。
“娘给囡囡纳完这件衣服,囡囡明就可以穿新衣服出去玩了,好不好?”妇人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转头一看,屋子里唯一的光源,那盏摇摇欲坠的油灯,不知何时,被屋外的风雨浇灭,一个大洞顺着撕裂的窗户纸不断地扩大。
女孩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娘,有点凉”
妇人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摸着黑想要翻找出来新的窗户纸糊上,可是找了半也未曾找见,一着急,脚下一绊,又被栽了一个跟头,额头重重的磕在了桌角上,渗出血迹。
“娘,娘……”囡囡吓得直哭,急忙上前想要搀扶一下,可是的她哪有力气撑起来一个大人,费了半劲,也未能如愿。
“娘没事,娘没事,囡囡不哭,不哭昂。”妇人胡乱擦了一把额上的血渍,抱起囡囡:“娘不做了,不做了,黑灯瞎火的,啥也做不成,娘哄囡囡睡觉昂。”
囡囡俏生生的脸上挂着金豆豆,但是听到母亲要哄自己睡觉的时候,又开心的笑起来,用力的点头嗯了一声。
“娘你给我讲故事……”
“好,娘今给你讲女驸马的故事好不好?”
雨声,风声,蛙鸣声,声声入耳,囡囡惬意的酣睡了过去。
年幼的囡囡尚不知道,雨夜带来的,不止是惬意,还有罪恶……
哄睡女儿之后的妇人,一脸愁容的起身,她一丝困意都没有,明日就是主家要交租的日子,可是家里,相公根本就没有回来,诺大的两亩旱田,五亩水田,只靠着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收的过来?
也不知道相公这次考试怎么样,已经应试了二十多年,这次,怎么也能中个秀才回来吧?妇人心里期许着,中个秀才就好了,中个秀才,别人就不敢欺负自家了,主家也会高看他们一眼。
虽然不如主家是个耕读世家,出过举人吧,但是,在这建安村一亩三分地里,一个秀才,那就是顶好顶好的文化人了,就算没有功名,回来让相公开个私塾也行呀。
那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呢?妇人心里憧憬着未来的好时光,嘴角不由地噙起了笑容。
翌日一大早,刚蒙蒙亮,囡囡扑腾着短腿,从床上跳下来,闻着香味顺着厨房而去。
厨房里升腾着炊烟,妇人正在烙着炊饼,是炊饼,实际上就是糙面裹着野材硬饼子,吃下去抗饿,妇人决定今多带几张饼,不行就求求隔壁的张大哥,让他帮帮自己,这雨一下没完没了,再不抢收,烂在地里,莫主家的租子,就是自家的粮食都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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