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与强练等人迤逦而回。
庄园规划已在胸中。
新院子的会客厅里,也有长案,如今变成了临时书房。
纸张画笔一应俱全。
赵开思索一阵,道:“这第一步,得出不下四个井口的温泉水,日出热水五百方以上,流经新建屋舍之下。先生与几位良造可有把握?”
强烈沉吟道:“按理可行。骊山汤泉无需掘地,自涌而出,日出不下万方,此地一脉相承,应该无碍。明日掘出一口井来,试过便知。”
赵旭拱手道:“公子,先生!属下竹林住处,便有一口井是热水,烫手的很哩。只是不能饮用,叔伯们偶尔取些洗浴,倒成了牛马沐浴之所,这有大用么?”
赵开愕然笑道:“咱田庄竟如此奢靡么?哈哈,先生,那就好办了。”
强练转头对几位大匠道:“现在就去看看,测出水脉走向,在新建庄园区域做出开井标记来。”
几位大匠对强练毕恭毕敬,拱手施礼后,各自拿着鲁班尺、探镐等,随赵旭去了。
赵开把谢嫣然叫进来,道:“新建庄园将是我们几十年的安身之所,必要把每个细节考虑进来,更要留出一些余地,以备将来添做他用。画图之事就请先生带着嫣然一起完成,如何?”
强练笑道:“老夫这女弟子很是不错,谦之不提我也会着她打下手哩。”
谢嫣然喜滋滋地道:“嫣然谢过公子,谢过师父!还请公子示下,这庄园规制如何?方才我做了一些清点,这两年我们对田庄做了一些储蓄,共有存银七千二百两,另有五铢钱三万四千文。储粮更少,麦谷豆等物不到百石,十来人自可吃上四五年,可要是五百人,恐怕三四个月就见罄哩!”
赵开做过功课,倒是晓得,按此时的度量,一石约为四百五十斤,百石就差不多四万多斤粮食了。
强练笑道:“谦之前两年是准备逃难么?这些粮食囤积实属不易,老夫住的那院子,整个西厢房全部都是谷物。这倒睡得踏实哩,哈哈。”
赵开挠挠头,脸红红地陪笑道:“那几年,过得实在是胆战心惊,把府里的许多物件都变卖了,就想着囤些吃的,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真要是脱身不得,囤了也是无用。如今倒好,折腾出了些许动静,通了些关隘,无须过多担忧了。”
赵开想了想,自己在脑子里就把亭台水榭等无关紧要的装饰砍掉,说道:“嫣然想得周到,这庄园规制确实要小心谨慎。士人讲究经世致用,我看这样,整个庄园但重实用,不讲享受。一应亭台楼阁等全都弃之不用,也无须雕梁画栋,结实耐用即可。”
强练沉吟一番,道:“如此也好,颇有安贫乐道之风。主屋还须起个楼阁,主次还是要分的,就做谦之书房之用罢。毕竟也是个治所,太寒酸了也太着迹,显得心虚。”
赵开想了想,笑道:“就依先生所言。不过无须做我的个人书房,就做成议事厅罢,相关人等倶可一起。大家伙在一起吃饭、一起谈事、一起读书,不分彼此,我之所愿也。”
诸事议定,赵开便把大食堂、大学堂、大演武厅等思路一一说明,基本就是大锅饭的格局,一点就通。
强练与谢嫣然却听得有些惊异,毕竟此时此刻,就算不提士族与寒门的鸿沟界线,就算家主与家臣之间,也是沟壑分明。赵开事事基本都聚众而行,实在有些出格。
强练只当他胸襟广阔,倒更坚定了助赵开一臂之力的决心。
谢嫣然却是一直看着赵开前后差异之大的,不免有些担忧,讷讷道:“公子,妇人与娃娃一起吃饭读书,倒还说的过去。你这温泉浴池乃私密之所,也是做个大池,不分男女么?恐怕要招来许多非议哩!”
赵开屈指弹了谢嫣然一个脑瓜子,笑骂道:“分开时辰不就可以了么?”
说是这么说,只是及时补救罢了,赵开真是按后世的温泉池来设计的,男女共浴太正常不过。经谢嫣然这么一提醒,不禁暗暗心惊,恼羞成怒。
谢嫣然摸摸脑门,倔强道:“还是分做两个的好哩。你们男子洗浴过的,我们哪里还会再去?”
强练笑道:“还是依嫣然的罢,这浴池活水不断,脏倒是不脏。不过男女大防,还是注意些好。这庄园里少年娃娃居多,须知礼识礼才好。”
赵开本就失算,哪会坚持?趁机踏着台阶就下了坡,道:“听先生的。这热泉从地底暗道流转不停,先生可有法子?”
强练笑道:“老夫带来的大匠,都在市榷司领了良造职衔的,要不是老夫叫来,他们可不愿意投靠达官贵族哩。这四位,有两位是主持过皇宫修缮的,另两位善于械具制造,昨夜老夫说起这事,他们拍着胸脯保证无碍。地下水槽不难,做好防渗防漏就可,难在控制水量增减,以保均温,不过都能解决。”
赵开大喜,放下一门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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