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领了官印,亲自送何泉出府,又塞了五两银子。谢嫣然在后面看见,心疼地撅了撅嘴。

一回生二回熟,何泉这回极为自然地接了,笑道:“谦之,小奴给丞相大人送天下山川图时,丞相大人很是高兴哩。他还说你能求得强练先生这等奇人给你绘图,甚有福气。”

赵开嘴角牵动一下,笑道:“阿泉有心了,赵开谢过。强练先生乃化外高人,能帮赵府做这等微末小事,确实是我赵开的运气哩。”

何泉道:“这可不是小事哩。侯伏大都督就说,丞相大人有了此图,指挥坐定,指点江山,可谓了如指掌。他提议把强练先生请到大豖宰府去做客卿哩,不过丞相没理会。”

赵开讶道:“哦?这是为何?”

何泉笑道:“丞相大人说,谦之你这么懂事理,他不可夺人所爱。何况丞相大人提起强练先生就生气,说先生曾骂过他哩!”

赵开不好再问,便与何泉挥手作别。

何泉临去时,还对谢嫣然打了个躬,道:“嫣然阿姊,日后有空你常进宫来。娘娘吩咐了,你随时都可以去找娘娘叙话哩!”

何泉去后,谢嫣然的笑颜就耷拉下来,嗔道:“公子,你花钱太大方了,他一个小小黄门,你用得着讨好他么?”

赵开看她噘嘴的样子,就觉得愉快,笑道:“心疼几个钱作甚?日后公子给你挣回一屋子的银子,让你躺着睡觉。何泉如今是皇帝身边的使唤人,走近些,总没坏处的!”

谢嫣然肃容道:“怎地没坏处?公子饱读经书的,可不能让士林觉得你是个幸佞之臣,名声坏了,可就一切皆休哩!再说了,挣钱这种事,也为士人不齿,公子可别入了商贾之道,与民争利。”

赵开愕然,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道:“你提醒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太过在意他人说辞,活得就累。公子我必然不做奸佞,但挣钱嘛,倒不见得就是夺了民利,反而有所增益,这流通之道,日后慢慢讲给你听罢。”

嫣然如同乖顺的小猫,脸红到了耳根,戳着手指不再说话。

赵开直奔书房,去见强练。

赵开给强练施礼,郑重道:“先生,我进宫献图,跟陛下说好了,这天下山川图只是赵开提议,都是先生完成的。之前未与先生预先说好,请先生见谅,还请你替小子扛下这个虚名哩。”

强练目光炽炽,看了赵开好一会儿,叹道:“谦之小小年纪,便须如此小心,真是难为你了。说起来,我要谢你才对,这天下山川图可以替我墨家扬名,老夫受之有愧,也要却之不恭了!”

赵开想想,也是实情,便轻松了许多,笑道:“各取所需,最是合作之道,先生尽管用去。以墨家之名行事,日后小子这堰渠使干出点惠民的实绩,也不怕有心人猜忌了!”

强练笑了,道:“这样最好。那老夫就拭目以待,有用得着我点虚名的,你大可用去,哈哈!”

两个大小狐狸,双目一对,便开始笑,越笑越大声,极为畅快。

谢嫣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如窗外春暖花开,凛冬已去。

赵开忽然想起一事,把赵剑也叫进来,吩咐道:

“赵叔,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驾车带先生去龙首塬田庄安顿,你也住上一日,让先生熟悉一下田庄概况,安排妥当了,再回来接我过去。”

赵剑答应一声,道:“公子有些日子没去了,这次回去,祭拜一下老国公和大郎,扫扫墓,告慰一番才好。不过田庄原先只建了两个小院,只想着公子跟嫣然一个,属下与佃户家仆一个,如今要收孤幼,怕是大大不够了。”

赵开摆摆手,道:“自然是要做些调整,当初哪想得这么远?此事自有我与先生商议,你且放心。”

转首对强练揖礼道:“先生去后,烦请做些勘测,我过去后一同商议如何布置。皇帝陛下赐了我千亩荒地,还要开辟出一个皇家田庄,亲自躬耕,以教化农桑,平日归我一同灌溉维护,是我这个堰渠使的治所哩。须要细细规划才好。”

强练颔首道:“有老夫在,你且宽心好了。只是要与皇家田庄为邻,皇帝陛下估计会来,建造不能太寒酸罢?依老夫估计,花费不菲,谦之可有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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