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看了看妇人怀里的孩子,吩咐手下:“把孩子先带回城内,召集戍土卫,到西门集合。”

一名手下亲卫领命去了,安南对妇人冷声道:“如你所说不差,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敢骗我,后果你自己清楚。”

妇人缕了一下鬓边青丝:“小人不会拿自己和儿子的命开玩笑,更不敢欺骗大人。”

“嗯,先随我进城。”

“大人,”妇人又开口,“为免走漏情报,让异生物做准备,得先杀了这些流民。”

妇人抬手,纤瘦的手指向刚才欺辱她的四名流民男子。

安南醒悟,刚才妇人大声说话,原来还藏了这么一层意思,不光献宝入城,还要借刀杀人。

“大人若是能开恩,就请将他们四人抓来,小人可以亲自动手。”妇人眉宇间透露着倔强,和恨意。

安南面沉如水,盯着妇人,身上领兵将领的气势巍峨如山岳,凛然如天威,双目如刀,似乎要剜出妇人的心,来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

瘦骨嶙峋,穿着灰色破败布衣的妇人衣衫褴褛,搂着幼弱的孩子,佝偻着身子,眼神如一泓深潭,表面镇定,平淡,底下却幽不见底。

两人对视片刻,安南突地狂笑出声,浑身散发着谈笑间杀人的霸道狂狷,指向流民:“把他们抓过来,任她处置。”

………………

“啪”

一只洁白细腻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夏狩月俏脸因为极度愤怒憋得通红,英气的容颜散发出凌厉气势,“胡闹!他以为他是谁?不报告就擅自带走一半戍土卫,他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女总官发起火来一点都不含糊,威严如山,压得屋子里一众将官都抬不起头。

安南生怕偷袭的事情又要被搁置,在西门集合了戍土卫,就地点了二百战术素养好的戍土卫,连武器库都没去,直接就奔了原野山林了。

夏怒站在城墙上,想拦都拦不住,毕竟城守军不比戍土卫,城守军全都是不到勾陈境的战士,哪拦得下清一色启命者的戍土卫,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南丢下一堆烂摊子。

夏怒没奈何,只得揪住戍土卫的一群小队长,灰溜溜地来找总官夏狩月报告。

“你说你,你怎么也不拦着他。”夏狩月看向副官,言语中埋怨竟多过斥责。

“还有你们!”

夏怒还没开口,夏狩月脸罩寒霜,军绿色贝雷帽下的柳眉倒竖,颇有沙场女将的锋锐,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们戍土卫,越来越不像话了!不遵军令,只遵安南个人的私令,你们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夏狩月凝目如电,漂亮的大眼睛分外澄澈,一个个对着戍土卫的小队长扫过去,好像能看透人心:“从今天起,戍土卫全体衔级降一级,生活物资减半发放,等安南回来,由城委会再对他个人的行为作出仲裁。”

衔级下降,物资减半,相当于扣除了一半的收入。

如今这世道,物资如此宝贵,少一半收入,差不多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惩罚不可谓不严厉,但军令如山,总官既然决定,断不会有更改的可能。

而且督统做的事也实在太出格,不遵号令,擅动兵团,还是如此大规模,在这么敏感的时刻。

黑土城刚经历大战,正是内部空虚,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作为黑土城全力打造的精锐部队一下子被安南带走了一半,这相当于整个黑土城一半的战斗力了。

万一敌人这时候来了,安南就是黑土城的罪人,整个黑土城都要为安南的冲动陪葬,由不得总官发这么大的火。

十几个小队长低着头,跟犯了错的乖宝宝一般,不敢有任何怨言。

夏怒知道女儿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触霉头。

夏狩月嗔怪地瞪了老爹夏怒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完了再跟你算账。

夏怒心里一阵苦笑,养了个女儿,天赋、领导才能都不错,就是这脾气,实在太急躁了点,一点也不像他。

黑土城内忧外患,大家都有风雨飘摇的感觉,很多事确实难以捋顺。

只望安南能够带着戍土卫平安归来,要是这支精锐队伍丢了,那黑土城的命运就算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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