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对很多人来讲,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它不仅仅是一个代号,似乎还代表了一种命运,一生运气,一个结局。
谁不想要一个好名字呢?
武一鸣显然是个不错的名字,否则短短半日,怎么会有两个人自称武一鸣?
而袁纾,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武一鸣,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方才那自称武一鸣的壮汉,竟是冒充的。
眼前这穿着气派的中年人,才是真正的武一鸣。
武一鸣道:“三位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张老三是这片地界上有名的骗子,时常冒充我的名号骗短暂来往的旅人,三位朋友刚刚只怕是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袁纡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袁纾和清欢回想那张老三刚刚的豪迈之气,脸上不由地红了红,清欢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道:“您说他是骗子,可细想来,他刚才确实帮我们从一个叫银钩子的那里抢回了行李,我们也并没有被他骗去什么。”
武一鸣摇了摇头,道:“小妹妹,你年纪还是太小了,你可知你口中的银钩子,正是张老三的好兄弟,他们本来就是特意演了这出戏叫你们看的,否则三位与他素昧平生又怎会立刻信任于他?”他眼中泛着对张老三鄙夷的光,转瞬又换上了笑脸,“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坐在门口了,方才已经看出,三位朋友中气十足,尤其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底盘稳健,显见得身手不一般,就凭银钩子那点手段,怎么逃得出去,又岂要那张老三多管闲事?”
袁纾听了,心里长叹一口气,本来只为寻那麻子而来,谁知仅仅只是寻人居然就能生出这许多事端,唉,原来只听清扬她们说这世上人心难测,平日里也听闻其他宫里女官丫头之间争权夺势,互相陷害,但究竟没有想到,天子脚下,人心也会难测到这种地步。但袁纾转念,看到眼前这彬彬有礼的武一鸣,心里又不禁有点欣慰,那张老三冒充他的名头行事自然说明武一鸣本事不小,这武一鸣又亲口说了专管昌安城不平之事,那麻子不妨也麻烦他帮忙找一找。
这样想着,袁纾说话更加斟酌起字句来,再不敢信口乱说,转头看了看眉头紧锁的袁纡,道:“吃一堑长一智,被您一语点醒,我们对这龌龊之事实在所知不多,大恩不言谢,少不得还要麻烦您一件事。”
武一鸣正色道:“请讲。”
同样的话,三人已经问过了三遍,这次不再寒暄,清欢和袁纾脱口而出道:“您可知道一个麻子为首的盗窃团伙?”
出了泰瑞福,日头已到正当中。
昌安城的春日还是那么明媚而又温暖,完全看不出昨日也曾雨水连天,只有小巷子里的青石路上晒不到太阳,石缝间依稀可见微微水渍。
袁纡三人正走在一条小巷子里踩着水渍,同行的自然还有那武一鸣。
要说这行程,真是无巧不成书,听武一鸣说,那麻子是黑市里赫赫有名的匪盗头目,手下弟兄众多,自己纵然豪情万丈,若不做万全的准备,势单力薄也是万万不敢招惹他们的,但他今日刚刚收到麻子的请柬,说是近来得了一批好货,还特意开了个鉴宝大会,大概是收了大宗财宝急着出手。所以,武一鸣此行出门,正是要去参加这晚上举行的鉴宝大会的。
武一鸣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继续解释道:“我若领了别人去,那麻子的手下必要疑心。但三位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只管说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客,不计代价专门收黑道奇宝的,必不致令人生疑,小兄弟觉得如何?”
袁纡紧皱的眉头直到此时才慢慢地舒展,武一鸣太热情,太周全,实在无法冷面相对。
袁纾心里自然开心极了,虽然今日才算见识了人心险恶,但一番周折下来,毕竟到最后还是好人多,这位武一鸣不但能解人燃眉之急,居然还能心甘情愿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来帮助萍水相逢的朋友,真是一位满腔热血的英雄男儿。
边这样想着,袁纾边开口道:“您到了地方只管领我们进去,随口编排,对付着见到了那恶贼,若是他不肯还东西给我们,您只管离开便是,什么都不必多说,剩下的事我们自然能料理,绝不会牵连到您,您大可放心。”
武一鸣笑道:“姑娘真是爽快,我武某人,就是喜欢跟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交朋友,今日若真能追回你们的财物,必要请你们去我府上,好好地大醉一场才能尽兴。”
袁纾嘻嘻地笑着,全然不担心接下来要面对的场面,清欢也蹦蹦跳跳地走在小道上,袁纡却自始至终不再出声,他经过了刚才的连环圈套,心中疑虑颇多,鉴宝大会这件事太巧合了,这个武一鸣又似乎哪里都不太对。但究竟哪里有问题,自己一时半刻也说不出来。要说直接离开,此事好不容易进展到此处,若要放手又实在可惜,思来想去,倒不如顺其自然,凡事多加小心,只管紧盯着这个武一鸣,凭自己和妹妹的身手,即便是龙潭虎穴,一探究竟之后再脱身应该也并不是难事。
鉴宝大会的举行地,当然不会是官道上明摆着的大户楼阁,袁纡三人已被带着不知拐过了多少个弯道,巷子越走越多,这民居岔路竟如一个大迷宫。清欢虽说和袁纾有说有笑,也还是已经走得有些发晕了,她正要问问武一鸣还有多久才到鉴宝大会,嘴张到一半就看到前面的武一鸣已经停下了脚步。
鉴宝大会,就在这条很安静的小巷子里,这巷子和方才经过的民居大有不同,两边白色的高墙,几乎遮住了日色,听不到风声,更看不到院内的情形。日头已经偏西了,高墙拐角朱红雕花的大门却还是闭得严严实实,同样高大的门檐上,垂着几吊只有南国生长的吊兰植株,大概是移植过来精心培育的,袁纡只看这门便心里打鼓,这里住的人必定气派不小。
袁纾喜出望外,道:“这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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