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夜未眠的周欢眉眼难掩倦意,慵懒的撑着下巴,半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清云在一旁拿着花名册对着管家送来的月奉,“咦”了一声,将册子又翻看了一遍。
周欢睁开朦胧睡眼:“怎么了?又少了?”
“不但没有少,还多了不少呢,按理小姐们的月例银子是三两,您瞧,这个月的银子多添了一倍,还多了两匹缎子和一篓银碳。”
因为周欢回来时,老夫人做主,让单独补给她三个月的月例,是以这次才是随大家一起发的。
清云笑吟吟的将花名册递给周欢,怀里抱着两匹织花锦缎,“奴婢去让人给小姐裁制成冬衣,赶在过年时穿。”
周欢随意应声,目光被一个描画的匣子吸引,她挑开盒子,里面放着几朵簪花,她双眼微眯,取出藏在底下精致的胭脂盒:“每房用的胭脂水粉是统一购买,可绝对不会买那么好的送来,他们想讨好我,也不必专门去买了采蝶轩的来。”
“采蝶轩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小姐留下来用吧,许是他们觉得先前待小姐太差,想弥补吧。”清云并未多想,可周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仔细打量着看似普通的胭脂,打开胭脂轻轻嗅了嗅,隐约觉察出气味不对,似乎像是加了其他东西进去,混染了香气,采蝶轩的胭脂味道怎会如此奇怪?
她脸色凝重,指腹取出些许胭脂,在手背上涂抹开,不多时,细腻的皮肤逐渐泛红,好似蚂蚁啃咬一般。
周欢冷笑,怪不得如此大手笔,若是这东西涂在脸上,一定会被抓的血肉模糊,那时她的脸还能看吗?
整个周府,想让她毁容的只有一人,周茹那个蠢货。
“清云,这盒胭脂……”她突然咽下剩下的话,盯着胭脂出神,缓缓勾笑,对着探身的清云道,“这胭脂不错,收着吧。”
既然周茹自己送上门来,她岂会把人推开,她还要多谢周茹给了她一个推脱长公主宴席的借口。
她回想起自己前世被算计落水,遇见楚王,断送一生,如今她知晓日后的路,自然不会再去蹚这趟浑水。
清云拿出一个锦盒,搁在案上,又取来铜镜:“小姐昨夜没睡好吧,奴婢替您梳妆,再去向老夫人请安。”
“好。”周欢将胭脂递给清云,慢慢阖上眼。
胭脂水粉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倦意,明眸善睐,纤细娇弱,乖顺听话,这几日一闹,老夫人越看她越心疼。
周欢鼻尖萦绕着久久不散的胭脂香和夹竹桃的气味,暖炉一烘,气味越发浓郁厌人,冰凉的面容突然开始燥热瘙痒,无数只虫蚁开始拼命撕咬。
周欢强忍着不去抓它,抬起头,刻意咳嗽两声,吸引老夫人注意,果不其然,老夫人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
杯中热茶洒了大半,她惊道:“你的脸是怎么了?”
“老祖宗,我的脸好痒,是不是有虫子?”
她作势就要抓,清云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门外喊道:”“快去叫郎中来!小姐忍忍,指甲蓄起来尖锐的很,抓破了可就留下疤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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