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禹一边给大伯盛饭,一边问道:“大伯,太子怎么突然南逃了?”

田衡解释道:“一开始形势对太子有利,宣大的兵迟迟没来,秦王只有五城兵马司和西山大营的兵,咱们一直压着他打。可是突然冒出一个太监拿着虎符调动了丰台大营,传皇上手谕,命令他们协助秦王清君侧。”

田禹这才了解京城的变局,结果如同他所判断的,但是他没想到宣大的兵没有出现,反而是丰台大营支持了秦王。

原来,战事初起,太子和秦王都派人去丰台大营,争取支持。太子的使者甚至带去了盖上玉玺的圣旨,但是丰台大营紧闭营门,提督称只认调兵的虎符。

而虎符在皇帝手上。

直到太监持虎符到了丰台大营。

田衡惋惜道:“再给我们一天,就能平定了京城。可惜!皇上选择了秦王。支持太子的巡抚、总兵以江南居多,太子只好南狩。”

田禹猜测道:“也许皇帝也身不由己。”

“也许吧,皇宫被围,太子也没见到过皇上。”田衡说道,“我们就这么一路向南。追兵粘着我们,我们也不敢放他们跑远。我也不知道渡口的具体方位,打算向南撞运气,看到这边的烟柱才跑过来。”

田禹暗自庆幸点燃了马车,当时猜测太子派人去寻找大伯,担心大伯找不到渡口,错失了过河的时机。

他犹豫再三,还是告了太子一状:“太子渡河之后,就派人来烧浮桥,说你们已经全军覆没。”

田衡苦笑道,“太子预估的没错啊!我带了三千骑兵断后,你看看,带过河的不过三百多人。如果不是你搭了浮桥,大伯今天就交代了。”

田禹不知道情况,惊讶道:“丰台的骑兵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五城兵马司平时管的是缉盗、巡街、钱财纠纷之类的事情,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属于摇旗呐喊的角色。

如果只是西山大营和丰台大营,大伯他们打不赢也可以从容地撤退,因为大伯的兵不少是和北境的鞑子打过仗的,不是这两个大营可比的。

可眼前,大伯的兵太惨了,如果不是自己带人接应,就在北岸全军覆没了。

“就边豹那个蠢货,能拦着我?”田衡嗤笑道,“我们半路上就甩掉了他们,但是宣府出了两千名骑兵,和边豹汇合后,一直狗皮膏药一样纠缠着我们。”

敌人兵力占优,还有凶残的宣府骑兵。

田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伯打的这么辛苦。

田衡傲然道:“虽然我的兵打残了,宣府的兵也好过,一开始的两千人马不剩几个了,现在追击我们的,是增援的一千宣府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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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饱餐了一顿,田衡叫来田禹,“他们要重新扎浮桥,我们该撤了。禹儿,你们也走吧。”

见大伯还是坚持让他去莱州府,田禹低声道:“大伯,何不一起走?”

他一点都不想让大伯去追随那个猪头太子,一家人一起去莱州,靠着自己超时空的知识,完全可以过得很滋润。

诗人怎么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田衡苦笑道:“咱们的族人已经去了金陵,我能去哪里?你们还是快走吧,我听说鲁省的巡抚有意投靠秦王。”

“可是,大伯,良禽择木而栖,忠臣……”田禹继续劝道。

可是不容他把话说完,田衡就拍拍他的肩,说道:“不要担心我。太子的基本盘在江南,再向前就进入了淮河流域。宣府的骑兵敢追,两淮的儿郎会让他们好看。”

田禹见大伯意志坚定,只好作罢,他虽然不能接受大伯的选择,但是他理解一个封建士大夫的忠心。

从小生存在皇权社会,接受的是忠君报国的理念,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

田禹依依不舍地告别大伯,伫立在岸边,看着他带着残兵向南而去。

西天,残阳如血。

田衡带起的烟尘已经随风飘散。

田禹一行人转头向东,策马狂奔。

钱丰问道:“公子,咱们汇合了大公子,会去金陵吗?”

“不,咱们去做军阀!”田禹毫不犹豫地回道。

“什么叫军阀?”

“就是唐朝的藩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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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也洒在了京城,秦王去西山大营劳军回来,突然兴致大发,想去皇宫看看。

现在太子已经跑了,京城是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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