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屋子,一阵浓浓的鱼香飘然而至,只见春嬷正在桌前张罗着几个小丫头布菜。

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珍馐佳肴,仔细一看,又是与昨夜截然不同的菜色。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的时辰,果然有些饿了,我欣然走了上前,对春嬷感激道,“劳烦春嬷了,其实您不用日日为我如此费心,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的。”

春嬷慈眉善目地笑道,“将军将少夫人的一日三餐都交予老奴,老奴自当要尽心准备。若是您实在吃不下……那以后便减少些分量。”

这府中的膳食皆是由北院厨房负责,按理来说我应当去正厅同婆母一同用膳,若我不去,想必魏夫人又会觉得我目无尊长了。

他这般安排,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神情为难,踌躇道,“春嬷,我真的可以不去正厅吗?”

春嬷见我有些顾虑,立马直言解释道,“少夫人不必多虑。往日里将军也不常去正厅的,您喜清净,不去也无碍的。”

闻见这话,我稍稍宽心了些,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东西。

今日胃口不佳,脑海里总想起昨夜那人不知所踪,心中存疑,自然食不下咽。

这一反常被春嬷发觉,她与小梅对视一眼,小梅也只是摇头不知为何,她关心问道,“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少夫人的口味?”

我敛过神来,习惯性地隐藏住自己的情绪,连忙回答道,“不是不是。”

小梅对自家小姐的性情十分了解,知道我现下这表情分明就是有心事,直言对春嬷说道,“少夫人从清早起来便郁郁寡欢的,想来定是未见到将军,思念成疾了……

这话说得夸张,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到达郁郁寡欢的程度吧……定多就是好奇,苦思不得罢了!

不过也许春嬷会知道,自己想也费脑子,还不如直接问呢。

于是凝了凝神,开口问春嬷:“春嬷,你可知昨夜魏临初他,去哪儿了?”

还未等春嬷作答,小梅就吃惊得一高呼,“将军昨夜未和您一起吗?!洞房花烛之夜,他这是去哪儿了?”

洞,洞房花烛?

我竟忘了这一茬,若是他昨晚回来,我们岂不是就要……

我这样问出来春嬷不会以为是我是抱怨昨晚没有那什么吧,可惜说出来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往下想着,脸上不自觉起了两朵红晕,有些尴尬。把持着最后的自尊心为自己辩解道,“不是……主要是担心他喝醉了没人照顾。小梅,别胡说了啊。”

说完内心就有些崩溃了,什么不是,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

这逗趣的一连串反应惹得春嬷忍不住笑了出声,又顾忌我的面子强忍下笑意,解释道,“昨夜将军醉酒不适,生怕进屋扰了您休息,这才在偏殿歇下的。”

说罢,春嬷眼神瞥了瞥向屋外的左侧,向我示意着。

得知了真相,小梅这才舒了口气,神采飞扬道,“原来是这样!将军当真是心疼小姐……既然如此,小姐你也别再不开心啦。”

闻言,这仿佛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我身上,急忙反驳道,“我没有不开心!”

小梅噗嗤一笑,玩笑的语气继续道,“是吗?我还以为小姐是多心,以为将军去找那秦表妹了呢。”

这个小梅什么都往外说!可惜春嬷在场,又不好再出言反驳,作茧自缚,让人笑话。

只好咬牙切齿地小声道,“不许胡说了啊……”

可春嬷并未跟着小梅一起玩笑于我,反而一本正经道:“将军是绝对不会和表小姐有什么的。不过是夫人一厢情愿地想将秦家的血脉延续下去,这才极力撮合他们二人。少夫人,可千万别误会。”

春嬷一脸认真的神情,仿佛真的很怕我有所误会,我停了手中夹菜的动作,微微一笑,“春嬷放心,我知道他的为人。小梅刚才不过是说笑罢了,您别放在心上。”

这话让春嬷略为严肃的神色舒缓了些,还是轻叹一声,无奈道,“可夫人想必不会轻易放弃这想法,将军那边走不通,说不准之后还要来找您说这事。”

春嬷虽是为我担心,但听见这话我未生半分不快,我心中清明,只要他心里的人是我,旁人如何扰我都不碍事。

前路虽是未知,可若有人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下去,也没什么可忧虑的。

这想法闪现于脑海之中,自己都不由吓了一跳,不知是从何时起,自己竟开始这般相信他……

我走神了许久,春嬷以为是她的话惹了我烦忧,面带歉疚的劝慰着我,“是老奴多言了,少夫人别担心,将军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我舒然笑了笑,自语道,“我知道。”

想罢,心情也愉悦起来,瞥见小梅在一旁发愣,将汤碗推了过去,调笑着打趣道,“你现在可比我还会胡思乱想,发什么愣,快给我盛些鱼汤。”

小梅正想着那秦棋温顺可人的模样,生怕今后她真做了魏府的侧夫人抢走了小姐的幸福,这一喊将她的思绪打断,却还未缓过神来,只好呆呆答道,“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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