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太子府的门口便挤了好些家仆,听从主子的命令,张罗着挂灯笼。

曹漪诺静静站在一侧,笑容清淡如同一株昙花,恬静而美好,开口嘱咐道,“切记要挂得端端正正。”

众人皆是笑意盈盈地应了下来,许是上元节快到了,大家望着这门口火红的灯笼,心情也都开朗起来,布置节日这等事也做得格外上心。

燕儿见太子妃近日气色也好了不少,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于是欣然提议道,“上元节那日娘娘要入宫赴宴,不如趁着今日无事,去街上逛逛,散散心?”

曹漪诺微笑着点点头,“好啊……”

这话未毕,她便看见不远处一行人渐渐朝府走近,队伍中还抬着两个轿辇。仔细一瞧,领头那人原来是锦绣姑姑。

待队伍在太子府门口停下,锦绣姑姑脸上挂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冲身后的宫人吩咐道,“赶紧将两位姑娘扶出来,拜见太子妃!”

少顷,两个娇艳动人的少女便从轿辇上一一下来,娇怯地走到锦绣姑姑身后,恭敬对面前的女子行下一礼,齐声道:“民女问太子妃安。”

曹漪诺心中不解,却还是保持着大方的仪态,微微上前开口问道,“锦绣姑姑,这是?”

锦绣略微欠身,笑着答道,“皇后娘娘近日听闻太子心中郁结,担心不已。特命奴婢专程送来两朵解语花,望太子妃将两人好好安顿下来。”

听罢,她的神色骤然暗淡了些,犹疑道,“劳母后挂心,可是现下太子爷不在府中。不如先让两位姑娘进府品茶休息片刻,待他回来再做定夺。”

锦绣不动声色地瞥过她一眼,敛声道,“皇后娘娘自是知道此时太子正在上朝,就是不想这等小事都惹他操心。太子妃莫不是对娘娘的心意有异议?”

现下她也明白了,多次搬出了皇后,便说明这事本就不容置喙……

她不再多言,神色一凝,缓缓吩咐道,“燕儿,带两位姑娘进去。”

燕儿满脸不情愿,却也知晓这事是皇后娘娘的注意,不敢多说什么,闷着脸如同苦瓜似的,应道,“是……两位姑娘,请跟奴婢进来吧!”

见两位女子进了门,锦绣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眉梢一挑,转而对她说道,“娘娘特地让奴婢办完差事,接太子妃到宫中一叙。太子妃,咱们走吧?”

曹漪诺挂着淡笑,依旧波澜不惊,点了点头。

……

凤栖宫内。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俯视着下面跪着的那女子,慈眉善目地关切道,“漪诺,你身子还未好全,快起来吧。赐座!”

曹漪诺静静坐下,柔声回道,“多谢母后关怀。”

见她面色沉静,看不出悲喜,可总有一种清冷的韵味,心中似有不快。皇后微笑着问道,“漪诺,你可是怪母后送女子到府上去?”

曹漪诺摇了摇头,半垂着眼眸,伤神道,“不。母后也是为太子爷着想……是臣媳自己无能保不住孩子。”

不料皇后忽得轻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直视着她,耐心向她解释道。

“错。母后此举恰恰是为你着想。你是本宫亲自挑选的儿媳,是未来唯一的皇后,无论以后后宫之中有多少女人,也撼动不了皇后的地位。而子嗣……皇帝的孩子自然都是皇后的孩子。如同本宫,逸儿一样也不是本宫亲生的,母后这么说,你可明白?”

这话曹漪诺听得似懂非懂,意思是明白了,却总觉得有些许诡异。她未开口细问,只是乖巧垂头答道,“臣媳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款款站了起身,缓步走到她身旁,将自己头上的那只东珠发钗取了下来,欲给她戴上。

曹漪诺慌忙之间跪了下来,婉拒道,“东珠贵重,臣媳不敢领受……”

皇后早知她是一个懂本分知进退的女子,这也是自己中意她的原因。还是一意孤行将那东珠发钗为她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

柔声道,“母后说你受得你就受得。再者说你是堂堂太子妃,普天之下除了你我,还有谁受得起这东珠?”

她能感受到皇后对她的好意,这份好意之中甚至还夹杂着浓浓的安慰,这让她心中顿时添了些暖意,便也不再推辞,感激道,“谢母后!”

待她一离开,锦绣姑姑呈上了一盏燕窝,顺口说道,“娘娘对太子妃真是好,不过是送了几个侍妾到府上去,也这般安抚劝导。”

皇后端起那碗燕窝,拿起羹勺尝了一口,便没了胃口放至一旁,脂粉也遮不住面上的无奈之色。

“失去孩子的痛本宫也尝过。却未想到这孩子也走上了本宫的路。”

锦绣识趣地将那燕窝撤下,宽慰道,“娘娘别忧心。太子妃还年轻,孩子日后定还会有的。”

皇后嘴角微勾,笑意惨淡,哀叹着自语道,“什么还会有……余太医告诉本宫,漪诺她本就非适孕之身,更遑论今后还会诞下孩儿。罢了,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出了宫门,曹漪诺在轿中待了许久,实在胸闷,于是抬手将那幕帘撩起,想着透透气。

朝外头看去,整条街的各家商铺都在门口挂上了彩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俨然是百姓们预备共庆上元佳节的温馨场景。

在人群中,也渐渐寻到那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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