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过府里的下人之后,老太太的脸色阴沉得能下雨,她注视着站在那里不服气的王氏,一字一顿道:“听说今晚是荣姐儿跟着你一起去的?你要不要让我把她也请过来。”

“不行!”王氏神色激动的反对,“这事儿和她无关,她还是个姑娘家,这些事惊动她们做什么。”

田氏受了不白之冤,此时缓过气来,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人,扬着下巴道:“这么说,是大嫂想偷偷的拿了大小姐的嫁妆,与旁人无关了?”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王氏现在还有些莫不清楚。

到底是田氏在算计她,还是温眉在算计她,还是说这两人勾结在一起,伙同算计她?

她是温家的当家主母,若是认下这件事,那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往后但凡要点脸皮的正室主母,谁还会和她来往?这里府里,谁还会听她吩咐,为她办事?

最重要的是,她真承认这件事,让两个孩子怎么办,她们都还在家呢,往后别人会怎么指指点点,尤其是云姐儿,就算什么事也没有,惠安伯府都不拿她当会事儿,若是这件事落实了,云姐儿往后嫁过去,日子怎么过!

心思百转间,王氏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她必须咬死不承认。

“我没有,我一早就回了娘家,哪里知道府里发生的这些事,但是四弟妹,你说你没有,那为何冯妈妈会发现你屋里的丫鬟贼眉鼠眼的在小库房转悠,还抱了个匣子。”

言外之意,就是说田氏的丫鬟偷了小库房的东西,这脏水来来去去又泼了回去。

田氏记不得有这事儿,气的不顾形象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不要脸还攀咬别人,你们王家真是会教养女儿,你真是半分不如沈氏,眼皮子浅的东西,自己惦记别人的东西,还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真不是个东西!”

这带着市井妇人骂街的架势和信手拈来的损话,让一屋子的主子丫鬟都瞪大了眼睛。

眉令院里,还点着灯,兰心还没有回来,温眉倚在床柱子上等她。

好一会儿,外面终于响起说话的声音。

“可回来了,小姐屋里等你呢。”

兰心什么也没说,脱了披风,进了屋。

看见穿着梨白中衣的温眉,她上前欣然一笑。

温眉知道,事情办妥了。

现在就看温云这脑子好不好使了,她的事儿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戏,就等明早收尾了。

“早点睡吧。”温眉打着哈欠,对兰心道:“明早还有很多事儿呢。”

明日她肯定要清点小库房,这丢了些什么东西,可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温眉难得心满意足的躺下,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起来的时候,听说海棠苑那边已经闹开了。

“昨儿晚上夜深了,老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说先把太太和小姐关起来,今日告假在家处理这事儿。”

温眉点头,雷打不动在外间用早膳。

今日大多是用莲藕做的膳食。

一道桂花藕粉羹,一道咸鲜藕丁,一道清蒸蜜藕,一道藕筒骨头汤,还有几碟子小菜,温眉很喜欢,就着绿豆粥夹了两筷子藕丁和小菜,扒拉一碗饭,又用了半碗藕粉羹,一勺子清蒸蜜藕,最后喝了碗在灶上温了一整晚的浓香骨头汤,这才打了个欢快的嗝儿。

用过早膳,温眉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海棠苑。

徐氏和温汝德坐在主位上,田氏,温平信,几人都站在堂中,王氏则有些狼狈的跪在地上。

庑廊下,丫鬟婆子媳妇子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神色紧张的时不时往正房里望。

温眉过去的时候,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穿着件暖橘色海棠压枝的褙子,里面是杏色裙子,头上规规矩矩的盘着圆髻,插了根鎏金的簪子,瞧着……格外的明艳!

她从容的从外面走进来,给老太太和温汝德恭敬的行了礼,这才又对另外几人行李,举止大方,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就是她这身打扮……着实有些反常。

温汝德神色微缓,看向温眉的视线露出些许愧疚来。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差人去叫你。”温汝德说着,又扫了一眼王氏,“你去看看库房里,你母亲的嫁妆可有没有少的,不管是少了什么,父亲一定给你找回来。”

尽管知道自己在父亲的心里是有分量的,可看见父亲就这样直接站在了她的立场,温眉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她笑着应是,带着丫鬟们去了小库房。

徐氏觉得这样不好,等到温眉走了,她这才道:“你让她去清点没错,可不该说什么赔不赔啊,这都自家人,不过是扯东墙补西墙。”

温汝德没接这话,只说了句:“儿子省的。”

王氏昨夜没用晚膳,又闹了那一出,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蔫蔫的跪在地上。

“去,叫了二小姐和三小姐过来!”

温云是昨晚连夜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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