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舍里!

天都大学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方树易就在自己位置上写作业。

宿舍里现在只有两个人。

“瞿~瞿~瞿~”

一个穿背心的寸头蹲在角落里,声音正是从他身下传来。

他左手拎着个小笼子,右手捏着菜叶子往里塞,里头原来是只蛐蛐。

方树易好奇道:“韩憨憨,你们晚上睡觉这蛐蛐不会吵吗?还是听着睡舒服?”

这蛐蛐刚抓来那几天还不怎么叫,后来方树易就有了定时睡着的事情,他不禁好奇其他人是怎么睡着的。

“这你就不懂了,蟋蟀拿强光照着就安静了!”说着韩绯摆弄了几下桌上的小台灯,刚好把蛐蛐笼堵在角落里,照的通明。

说来也是,这叫声登时就小下去了,再拿书本什么的一遮,便一丝光也漏不出来。

演示完这些,韩绯转头问道:“你下午去杨老师那有什么效果吗?”

方树易随口答道:“不知道,多少应该有吧……”

说着抛下笔,想到杨薪的所谓高数催眠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还搞了个不明觉厉的催眠,估计得有点效果,不过肯定没立竿见影那么快吧......”

韩绯接着问道:“要不过两天你去北郊那边庙里拜拜?你这情况跟中邪了似的,有的事情不一定科学解释得通......比如我奶奶以前就碰到过一个远方亲戚......”

然后他又一脸认真地说起了他奶奶的“亲身经历”,方树易闻言挠了挠脸,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韩绯特别热衷于复述他奶奶带有奇幻色彩的民间小故事,本来大家都以为这确乎是个奇人。

但自从上次他奶奶来过一趟后,全寝室都明白了,他奶奶其实是个杂志编辑,性质类似于故事会那种。她给韩绯讲的故事估计都是这么来的......也就只有韩绯本人深信不疑。

韩绯讲完故事,扭头道:“反正就求个心安呗,你这也说是心理问题,说不定心理作用一下就好了呢?

“有没有用无所谓,就当出去透透气了......”

“再说吧……”

方树易写完最后一题,合上作业。

......

9点59分!

方树易在床上侧身躺着,眼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却想着下午的催眠。

可能是下午睡过一觉的缘故,他现在没有一丝困意,异常地清醒。

那位杨老师探究了一下他关于幽闭恐惧和被严格管教的经历,但这些他统统没有。还问了一堆有的没的奇怪问题,最后的催眠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疗效......

时间快到了,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睡着......至少不要再做一样的梦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随着时间从9到10的变化,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倒性困意霎时间涌出,将他的意识吞没。

“心理咨询确实没什么用......”最后一秒他这样想着。

然后视线沉入黑暗!

......

阴森破旧的走廊上,坏掉的灯泡像憋着屎一样使劲瞪出暗橙色,时而闪烁着亮起,照亮了小半条区域。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幅油画,但其中的内容却不同寻常,有开坛做法的四胳膊老道,有头戴羽毛袒胸露乳的土著巫师,甚至还有蒸汽朋克风格的机器人提斧屠龙的场面......

画中的场景就像心中一闪飘过的幻想编织的荒诞的梦境。

在漆皮剥蚀脱落的墙面和发黑的红地毯之间,忙碌着一个僵硬的身影。

“105,104,10...3?这门牌都生锈了。”

这身影正是方树易,他拎着个铁皮水桶,挨个地擦洗房间的木门。虽然动作看起来有些怪异不自然、四肢运动无比僵硬,但是清洁工作效率却出奇高,上下几下就把落灰的木门擦得发亮。

伴随着走廊里偶尔亮起的灯光,就可以看见这个男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小声嘀咕,时不时张口吐舌挤眉弄眼,用力得像是要把自个的脸挤下来似的!

跟个傻子一样……

方树易心中暗叹。

在身体不受控的工作时,只有面部不受影响,连脖子都动不了,用鬼脸和身上支配自己的力量抗争,除了鬼畜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至于大声嚷嚷,也没有引起任何改变。

这是他几天梦境变得愈发真实清晰以来得出的结论。

显然下午的催眠治疗没有效果,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杨老师没能成功催眠,直接让他睡死过去的事情......

梦里能做的好像也只剩下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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