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郎,春花,你们仔细想想,家中不是有个现成的钱路子么?”
邓大郎抬起头,与周长根对视一眼,两人都会心一笑。
“你可是听说谁家要娶媳妇了?不是我说,我家四丫手脚比一般小姑娘还勤快,都不用我吩咐,每日都早早把家中的活干完了,还能抽空帮忙打猪草,洗衣服,同我一起下地伺弄那块菜地。”
说起林安心,季春花一脸的得意。
谁家的童养媳有她家的这般听话,懂事?
“咳,表妹,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舍不得给她吃太多,就那瘦啦吧叽的样子,哪个家境殷实的人家会看上,人家有钱的,都喜欢生得壮实的,才好生儿子。”周长根看了她一眼,都嫁到邓家这么些年了,难道连这点都瞧不明白。
周长根自然不觉得季春花是个拎不清的。
“那啥,这不是太多年了,一时忘了么,表哥,你到底有啥好主意?”季春花又追问。
“找个殷实点的人家,把那丫头典当个几年啊!”周长根的话一出口,邓大郎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若他自个儿跟季春花提,这爆脾气的,还不得撕了他?
“你,你,你说啥?”季春花因为不敢置信,连连追问了几遍。
“不就是让她去做个典妻吗?年纪还小呢,典个五六年,待她在那家生了娃,若金鼓还喜欢,要回来就是了,又不是叫你们死当。”周长根很不在意。
典妻,就是把自己的婆娘,或是儿子的婆娘给典到出得起价钱的人家,让这被典者去那家做妻子或媳妇,给那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这样的话,对方即得了孩子,又不用很糟心的面对各种奇葩小妾,而把妻子或媳妇典出去的人家,也可以得到相当大的实惠银子!
“典妻?”季春花怎么也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出现在自家。
“我觉得可行!”邓大郎不给她犹豫的时间,一口就应下了。
“大郎!”季春花不敢相信的望向他,典给人家做妻子并不是件好事,许多人家的妻女都因受不了典主家的迫害,全都自个儿寻死了。
邓大郎狠狠地叹了口气,道:“但凡有点法子,我也不愿意如此行事,只是表哥说得没错,咱们一家子还得好好活下去,我也不愿意邓家在我手里垮掉。”
自邓大郎受伤后,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这话题。
季春花听后,无奈道:“我是心里不愿意的,金鼓自打她来了后,满心满眼的念着她的好,再说了,那孩子也的确是个好的。”
这也是她为何反对把林安心送去青楼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就她家儿子那犟脾气上来了,闹出麻烦事来,这到也罢了,就怕他一时发怒闯了祸惹到不该惹的人。
“春花,你又钻牛角尖了不是?”周长根又语气心长地道:“都说了,又不是死当,只是典个几年,金鼓舍不得,就当她去了地主家当差好了,只不过是人家借她的肚子用一用,生个娃娃儿,于他而言,不但不必再这般辛苦,家里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了。”
典妻是要写契书的,因此,周长根才会这么一说。
“春花,表哥说得没错,上回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我的腿不行了,不能做货郎,得置上些田地,再说了,把她典个几年,换得的银子跟卖去青楼差不了多少,等过个几年,再叫金鼓把她接回来,咱家的日子好过了,她在那家也能养好身子,回来,又能马上给咱邓家添几个带把的,我觉得表哥这法子可行,总比把她送去窑子或青楼要好太多。”
周长根见她还是一脸不情愿,顿时黑了脸:“春花,或者你是不想还钱给我,表哥当日可是好心,若不是为了你,能给你家忙前忙后吗?再或者,你能很快凑齐那几两银子?若是能凑齐,刚才的话就全当我没说过。”
季春花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可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也说不出能让两人信服的理由来。
再说了,莫说上塘村了,便是下塘村,秤砣镇,乃至整个阳河县及周边的几个县,都很流行典妻的。
这样的方法虽然叫季春花还是难以接受,但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也不可能立马变出七八两银子来还债。
季春花一时被堵得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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