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钗在换亲到林家之前,与林青山、林青松、林二丫都是相识的。
她见林安心提起林青松,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三哥一向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即便到了外头,定是吃不了亏的,对了,说起你三哥,今儿早上,有个路过咱秤砣镇的行商,说是你三哥托他捎个口信,若是得空,应该会回家过年。”
“真的?”林安心心中有些欢喜。
印象中,这个林青松是个宠妹狂魔。
带着原主下河摸鱼捉虾,爬树掏鸟蛋,有他吃的一口,绝不让自家妹妹饿着肚子,没他吃的一口,抢也要抢一口过来,给自家饿坏的妹妹填肚子。
林青松并不是个老实娃,爹娘与哥哥划船去大河里捕鱼,他便背着自家妹妹到处乱疯,想想一个半大的孩子,不但要顾着着自己的肚皮,还要顺带养活一个拖油瓶,林安心都觉得林青松那些年真心不容易。
家里穷得连个油罐子都没有,林青松背着林安心去掏鳝鱼洞,要么就晚上打着火把叫上些小伙伴去照蛙子,捡田螺,或去地主家换口吃的,或是拿去镇上换些铜板了。
当然,那些铜板子几乎都是左手进右手出,全让他拿去换肉包子了。
原主印象中,肉包子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而且,林青松很会挑包子,每次买的包子看着与一般的一模一样,里面的馅却是要更多那么一小点点。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
更不要说寒冬腊月里了,那会儿两兄妹冻得瑟瑟发抖,林青松这时,总是把自家妹妹搂在怀里,坐在火盆子边取暖。
在原主的记忆里,林青松像极了春日里的暖阳。
她有些小小的期待宠妹狂魔林青松能回来。
“也不知三哥在外头可还好?”林安心又问邓金钗:“那人可还说旁的没?”
邓金钗摇了摇头,笑道:“旁的到没多说,只不过,捎话回来的正好咱同村的人,那婆子多嘴问了一句,你三哥可还好,那行商到笑着答,你三哥全须全尾的好着呢,如今,得了那位罗大老板的器重,带在身边当差。”
林安心听到林青松尚好,不知为何,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转念一想,许是原主弥留在身体里的执念,遂在心里念道:阿米豆腐,本人并非有心要占了你的身子,只是她即然活着了,自然不肯去死,但她一定会对这个宠妹狂魔哥哥好的。
她才在心里念了一遍,竟觉得沉甸甸的身子轻松了许多。
不由暗道,莫非原主最终的执念,仅仅只牵挂着她的那个哥哥?!
“我三哥那般机灵,又十分会哄人,想来定是入了那罗大老板的眼呢。”
邓金钗点头很认同,笑道:“这可说不准,你三哥那会儿每日背着你到处疯,爹娘与我当家的都外出捕鱼了,哪里有功夫管你俩,还不是你三哥靠着那张嘴会哄人,见谁都笑眯眯的喊着,咱上、下塘两村的人,哪个不喜欢他,家里有吃的,总要分出一口来喂你。”
林安心听着就觉得很心酸,想来林青松那时也是没办法,只得靠着嘴甜讨人喜欢,才能给原主挣一口吃食,不至于饿死了她。
这个哥哥她认定了,哪怕原主的芯子早已换成了异世穿过来的她。
“大嫂,其实,我挺想我三哥的。”
邓金钗看了她一眼,又道:“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家中谁最疼你,别看爹娘那时狠心把你送到我家来了,却也是早早打听到了,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却从来没有打过我们姐弟,就是骂得老凶了。”
林安心觉得邓金钗说的是事实,季春花的确从来没打过原主,就是骂起人来,嗯,的确能叫人发疯。
“大嫂,你今儿怎地有空过来了,小鱼儿呢?”
“娘帮我带着呢,这小子越发重了,从下塘村抱到上塘村来,我都要累出一身汗来,更何况,昨儿晚上,家中才知你生病了,只是那时已经天黑,娘便叫我今儿过来看你。”
说完这话,邓金钗这才把搁在五斗柜上的竹篮子拎过来,又掀起了搭上头的布,让林安心瞧了一眼。
“大鳖?”现代称其为水鱼又名王八。
“嗯,昨儿你大哥的船行过一处浅滩,看到那一处冒着一串串的水泡,便知那里肯定有大鳖,这是你哥拿脚踩到的,听说你病得利害,也舍不得拿去换钱,叫我拎来给你炖了吃。”
林安心不由笑道:“咋不拿去换钱,这么大个,怕是有三四斤呢,定能换不少的银钱。”
“你哥昨晚摸黑去问过郭郎中了,说是你身子虚得利害,吃这个最滋补了。”
邓金钗心里还是很心疼的,好容易才踩到一个大鳖,她到是有拿去换些钱买米回来,熬了粥给自家娃吃的想法,只是她当家的死活不同意,她如今见林安心面色发黄,瞧着就像是风一吹就会挂了的样子,这股子怨气也散去了不少。
即便心中再不舍,到底还是拿出来。
“大嫂,谢谢了。”
“客气啥呢,这四个鸡蛋是你二姐前儿回娘家时带来的,娘说你这一病,怕是身子又要弱上不少,得好生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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