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赎回的罪

第十五章

难赎回的罪

年底岁末了。秀秀买了两块布，给艳梅志国艳花各做了件衣服。她先偷偷地给了香叶，香叶拿回来让孩子们试穿，孩子们个个高兴地欢呼雀跃。假女儿看见了问：“谁给你们做的衣服？”艳梅刚想张口，又看看娘，香叶想了想就只好实话实说，因为她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管孩子们过年的衣服，她也想看看假女儿对他娘的态度。是不是有所转变。香叶就告诉丈夫说：“艳梅奶奶做的。她老了，特别孤单，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毕竟她是你的亲娘，她老是牵挂着咱们一家大小，你就不能原谅她吗”假女儿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现在知道后悔了，她走以后，我爹是怎么带我们熬过来的，她能体会到吗”假女儿双眉紧锁，仰头怔怔地望着屋顶，不自觉得眼里含满了泪水。沉默，无言的沉默，就连空气也是让人压抑的沉默。“我无法接受她，你把衣服给她还回去吧。”孩子们一见爹严肃的脸，谁也不敢说话。不等娘说话，艳梅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给了娘。弟弟妹妹也赶紧脱下来，眼里噙着泪花，谁也不敢说话。他们知道爹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他们谁也没敢违抗过。香叶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假女儿的脾气，也知道再说也是徒劳。只会惹他生气。

秀秀看着孩子们的衣服，伤心地大哭了一场，边哭边用剪刀把衣服剪了个粉碎。之后，她便病倒了，还好新明给她请医抓药，她摇摇晃晃地起来了，一向爱干净的她，连家也懒得收拾，新明觉得秀秀身体不好，就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连今年过年的吃喝，也没有以往做的丰盛。今年的春节他们就这样简单地度过了。

假女的家里虽然一貧如洗，在除夕的大年夜，他还是亲手做了个菜.....一盘炒菜：白菜豆腐粉条。还有一小盘饺子。恭恭敬敬地放在家亲前。（我们这儿，过年要贴神的像，家亲的像。也就是每样一张画有人头像得五彩纸。）点上香说：“爹，你一辈子辛苦劳累，没享过福，可咱们现在还是穷，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苦。我只能给您做这些。”

穷日子富日子都得过，顺心一走，假女儿家明显不如以前，少了一个上工的，本来香叶也能顶顶，可一群孩子，还得有人带。她抽时间去上会儿工，可队长说她时间不够，给记的工分儿少，孩子们没人管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来岁的艳梅此时已是妈妈的好助手，她不但能帮着带孩子，而且能帮妈妈料理家务了，心灵手巧的艳梅在放学以后擦桌子，扫地，洗碗，洗菜，样样干得人见人夸，就是带弟弟妹妹，不如干活顺手，因为弟弟妹妹多，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小艳梅有时急得实在没办法，就斥责艳花：“你也是姐姐，你就不能帮我多干点嘛？”

“我怎么没帮你？”艳花反驳说。艳花自小就吃饭不行，加上吃的稀汤寡水，就经常半饿着，所以体质很弱，干活不如姐姐利索，所以经常受姐姐的训斥。姐姐训斥的厉害了，妹妹也会不服气的反驳姐姐，姐妹俩儿就吵。姐妹情深，吵归吵，但是谁也离不开谁。

有时艳梅带着弟弟妹妹在街上玩，遇到秀秀，秀秀便说：“喊奶奶，奶奶给你们拿吃的 。”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地喊奶奶。秀秀便笑笑给他们拿花生，烙饼糖包等，有时家里没有吃的，就给他们买点糖果。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孩子们便乐开了花。有心计的艳梅经历过爹不让穿新衣的事，每次叮嘱弟弟妹妹不能告诉爹，谁告诉了以后不让谁吃。

秀秀的泪已哭干，不再哭，只是把本来就干净的家里，又收拾一番，这几年，她心情不好，以前过年总要剪一些漂亮的窗花，贴在干净的窗户上，现在只要干净利索就行。她包好饺子，又给新明炒了两个小菜，便又开始烧纸钱，嘴里好像还念着什么，她现在也感到力不从心，她也觉得自己老了，越老了，到过年，她越觉得孤单。身边冷冷清清，一个孩子也没有，她就越想自己的几个漂亮的孙子孙女，想她们将来可能有出息，因为他们都戴了自己做的虎头帽，穿了自己给他们做的虎头鞋。儿子就算有出息的，木匠活儿做的顶呱呱。他小时候就戴了自己做的虎头帽，穿了虎头鞋。凤祥虽然没有哥哥出色，但也心灵手巧，人人都夸。到自己闭眼之前，知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她这样想着。眼里不由地噙满泪水。泪水又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心里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