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歧途

五十年代初,战争的帷幕刚刚落下,全国人民为当家作主而喜气洋洋。他们为解放全中国付出了血泪,他们不畏生活的艰辛,此时又为建设自己美丽的家园而努立。我讲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个暜普通通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座落在绵延的太行山脚下,西邻一条锦缎般长长的冶河。这冶河是一条历史悠久的河,两汉时期,石家庄西部太行山区一直是制造兵器,铠甲和生产工具的重要冶金基地之一,当时河岸上数不清的冶炼炉星罗棋布地散落其间,“冶河”因此而得名。古老悠长的冶河上,清清的河水永不疲倦地唱着歌,伴着这里的村民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走过了无数个春秋冬夏。村子的东边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光碌山,光禄山是一座透着“重重迷案”的历史名山。据传,大唐末帝李从珂就诞生在此;末代大明皇帝崇祯的长平公主就埋骨于此;这还是一座有着诸多神话传说的名山,据传,玉皇大帝的四公主私自下界在此山的姻缘洞,与凡人结为夫妻,上演了一场“天仙配”的故事;这座山还是一座有着革命传统的抗日名山,华北军区诞生地就位于此山。村子的北边有一座古老的寺庙--甘泉寺,据传这甘泉寺是建于后汉乾祐元年的古老寺庙,香火旺盛,香客云集。慈悲的释迦牟尼在这灵山秀水地,普渡着这里的众生。甘泉寺沧桑的钟声给这个村子披上了一层古老神秘的-面纱--。村子往西北走,约四十公里处,就是革命圣地--西柏坡。新中国从这里走来,是这里人的骄傲。

村子里住着一户人家,这家有兄弟俩儿,老大叫顺心,老二叫顺吉。顺心的爹在村子里是聪明人,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后来顺心爹响应祖国的呼唤,响应党的号召,带着一腔热血参军上了战场。在前线他跟战友们浴血奋战。妻子在家跟一帮妇女抽时间防线,织布,做军鞋支持丈夫的革命工作。眼瞅着要解放了,前途一片光明。可顺心爹却躺在了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上,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故土,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顺心娘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这沉重的打击让她雪上加霜。从此,顺心娘身体越来越差,她为了两个孩子,一边花钱看病,一边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家里的日子也随之每况愈下。可最后顺心娘终究没有战胜病魔,带着一腔愁绪,带着无尽的牵挂离开了人世。留下顺心,顺吉兄弟俩儿相依为命。顺心年长一些,别不选择,挑起了生活的担子,顺吉年龄还小,还在学校里读书。爹生前战壕里的战友--生死兄弟王叔记挂着英勇的烈士,还有他留下的两个侄儿。时不时地抽时间来看看哥俩儿。帮哥俩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顺心长到了二十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仪表堂堂。叔叔就把自己的亲戚--秀秀介绍给顺心。秀秀长得非常漂亮,还心灵手巧。顺心长得小伙子也挺帅。两个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两个年轻人可能是前世有缘,一见钟情,在叔叔的撮合下,顺心和秀秀的婚事儿很快就成了。一顶花轿把漂亮的秀秀娶到家,俩人组建了美满的小家庭。

顺心和秀秀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一年后秀秀给丈夫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凤贵,希望孩子将来能林中凤起,百鸟和鸣。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其乐融融。顺心感觉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挺好,挺幸福。顺心生性不善言谈,不善表达,跟养育自己的黄土地一样,朴实无华,厚重踏实。而秀秀生性崇尚浪漫,喜好风花雪月,而自己的丈夫却不解风情。秀秀就好像门前那棵娇艳欲滴的粉红色月季,点亮了一片春色,而自己的丈夫就如门前的那棵老槐树,风吹就动一动,从来没有主动摆弄风姿,迎合一下这大好春色。秀秀觉的自己的日子过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滋没味儿,她总想什么时候丈夫能牵着自己手,伴着大好春色,赏一季花开,掬一泓流水,许一世十里桃花,思一生相守刻骨铭心。可丈夫生性不善言谈,不解风情,不会嘴上抹蜜,尽管丈夫心地善良,手脚也还勤快。可秀秀总感觉生活过得平淡无味儿。

无数个日月的交替,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顺心秀秀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几年后秀秀又生下一个儿子,顺心给儿子取名叫凤祥。希望孩子以后吉祥如意。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顺心的小儿子也开始牙牙学语了,用还不太清楚的奶音喊着娘,叫着爹。在爹娘的身前身后跑着,笑着,叫着。顺心看着可爱的孩子,高兴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秀秀也享受这天伦之乐,可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莫名的遗憾和惆怅。

秋风乍起,不时的有几片枯叶从树上旋转着落下,有些冷清的街上很静。一个看上去还不满三十岁的女人为这冷清的街道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女人身材高挑匀称,穿一件浅绿的粗布上衣,一条黑色裤子,已磨得发白,还打着补丁,衣服虽破旧,但却遮不住她丰盈饱满的身材;头上挽个高高的发髻,显得干净利落;白皙粉红的圆脸上,柳眉杏眼,眉宇间一颗惹眼的美人痣。让这女人更加的风情万种。再加上薄薄的诱人的红唇,无论哪个部位搭配的都十分的精致。

“咱有钱了。咱发财了!”一个中等个子,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边走一边咧着一张大嘴,乐颠颠地说着。这个人穿着干净利索,白布衫,蓝裤子。一双圆口黑布鞋刷得干干净净。白白的圆脸上,长着一双不算大,但很黑很灵活的眼。眼睛下边的脸颊上长着几颗麻子,有些显眼,更显眼的是一张嘴露出两颗大金牙。这两颗大金牙给人一种公鸡想变凤凰的感觉,他美滋滋地边走边自言自语,还不时地晃晃手中的一沓钱。此时正好一片枯叶落在他晃动的手臂上,他嘿嘿的笑着说:“看这鸿运,挡都挡不住。老天也想给咱钱。”

大金牙男人走到女人跟前时,目光火辣辣地落在女人身上,风儿正好撩起女人的衣角和几缕头发,使女人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好漂亮标致的美人!”大金牙禁不住脱口而出。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从上打量到下,再从下打量到上。最后又把火辣辣的目光集中到了女人的脸上。女人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红晕。桃红双晕使女人更显风情万种。她正想走开,男人喊到:“别走,你是顺心的老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叫--秀秀吧,还不如叫美人儿呢。”

叫秀秀的女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拔腿想走。“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啧啧。”男人咋着嘴,顿了顿又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委屈你了,跟着那榆木疙瘩。白瞎了你这个美人了。跟我的了。”

“臭流盲,”女人心里骂着这个看上去有些龌龊的男人,转身想走。啪啪的鼓掌声使女人觉得好奇,她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大金牙。大金牙见她停下了脚步,又晃晃手中的一沓钱说:“瞧,这是什么?咱有的是钱。离开那榆木疙瘩吧,跟着我,我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还会把你打扮得更漂亮,更迷人。让你赛天仙!”

女人稍停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走了。因为村子大,秀秀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嫁过来也没几年,所于村里好多人她都不认识。但村里人都知道顺心娶了个天仙般的老婆。让好多人都羡慕,嫉妒,恨。更让人羡慕的是秀秀不仅漂亮,还长了一双巧手。干出的活儿,人见人夸。后来秀秀也知道了那个有钱的男人叫海娃,是同一个村的。

自从那次相遇之后,海娃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挠得她心里痒得难受,他挖空心思地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能把秀秀这朵鲜花弄到手。他就隔三差五地偷偷来到秀秀家,还时不时地给她带些糖果,发卡,桂花油,雪花膏之类的东西。还要说些女人爱听的甜腻话。秀秀对他不冷也不热,但女人一般都爱虚荣,禁不住海娃的甜言蜜语。慢慢地对海娃的态度有讨厌冷淡变得跟他开始交流。

终于,有一天晚上,秀秀家屋子里传出了争吵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真是个窝囊废,榆木疙瘩。跟着你受穷,吃不好,穿不好。瞎了你爹给你起的名儿顺心,你那天让我顺心了?穷鬼也就算了,连几句顺耳的话也不会说。我自从跟了你,没享过一天福。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秀秀说着,呜呜地哭泣起来。

顺心模样较好,眉青目秀,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特别是那两道稍有点弯的浓眉和那双有神专注的大眼,给人一种刚毅说一不二的感觉。他白白的皮肤,高大挺拔的个子,但他沉默寡言,脾气倔犟,属于那种扎在人堆里,刚开始有人注意,挺帅气,但时间长了,就不会再惹人注意的那种人。而妻子属于那种无论在那儿都会引人注目,走到哪儿,都是焦点,都是亮点的漂亮女人。

男人穿的衣服虽补着补丁,但针脚又细又匀,可以看出女主人手工活儿的精细。男人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言不发,头也不抬,吧嗒吧嗒不住地抽着闷烟。

“你真是榆木疙瘩,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吗?你真是废物,你看人家海娃,又有钱,又会说话,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跟你过日子真没意思。”

顺心一听这话,火气直往上窜,他好像明白了以前从不怎么来自己家的海娃,近一段时间来的频繁。自己还纳闷儿呢。原来他来是为了勾引自己的老婆。这个混账东西,仗着在上边当官的舅舅,耀武扬威,不干一件儿正经事儿。尽干龌龊事儿,真不是个东西,他真想抓住海娃狠狠地揍他一顿。这种小人两面三刀,一肚子坏水,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最好是离远点,他实在不想搭理这种人。

女人都好唠叨,以前秀秀也不时的唠叨家里穷,日子不好过,可她只是随便说说,顺心也只是嘿嘿地笑笑。秀秀唠叨完,也就没事儿了。可今天她的话这么刻薄。重重的伤害了顺心男人的自尊。沉默了好一阵子的顺心忍不住喊了句:“谁好你跟谁。我就是这样的,这样就挺好!”扑通扑通屋顶顶幔上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老鼠,老鼠也好像在加入他们吵架的行列,发表着不同的意见。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跟你过够了。”秀秀说着,捂住脸,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数落男人没出息,没用。

“ 滚吧!贱娘们。”顺心的火气也被激起来了。说着随手拿起身边的碗用力一扔,碗飞转着转儿,啪撞在墙上,被摔了个粉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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