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

朱兰依咬了咬唇,眸色变幻睫毛也跟着轻轻颤了颤,她重新开口道:“嫔妾闻着那药的味道有问题。”

她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皇后娘娘可否让我再看一看那药?”

温映寒点点头,抬手将身后的药汁端了起来递到朱兰依手中,看着她拿近那瓷碗轻嗅的样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她轻轻开口道:“你学过药理?”

朱兰依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是的……”

她摇了摇头,似是犹豫着开口:“嫔妾母亲身子不好,从前父亲未升官职时家中并不富裕,请不了太好的大夫,母亲的便总是拖着迟迟不能根治……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吧,嫔妾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多少也就耳濡目染了些。”

温映寒忽然想起了从前在六宫记档中读到的内容,后宫这几位嫔妃中,只有朱兰依的父亲是刚刚提拔官职上来的,然而相较于其他嫔妃的家势,还是要差上一截。

朱兰依继续开口解释道:“嫔妾嗅觉比旁人敏感些,药汁端上来的时候便闻出了从前在母亲房中遇到过的味道。娘娘是体寒,家母也曾有过类似的病症,但这汤药之中闻起来又几味本不该有的成分的。”

她微微顿了顿,声音带着关切:“这药……娘娘喝了多久了?”

温映寒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自落水后便喝着了,可我先前喝这汤药身体明明是有所好转的,不是御医误诊,也就是说……这药是中途才被人动了手脚的?”

朱兰依未敢立刻就下决断,眸子微眨最终蓦地端起了药碗抿了一口。

温映寒一怔,忙抬手拦了她一下,“你别喝。”

朱兰依却是已经饮下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苦味顿时席卷了她的舌尖,她不适应地轻咳了两声,“娘娘,这药确实是有问题的,我刚刚没有嗅错。”

睫毛微微遮掩着她的神色,朱兰依专注地望着手中的汤药,“娘娘刚刚推测的应该是没错,这药若是真从落水后开始喝起的话,早就要出问题了,不会等到最近才发作的。”

温映寒细细回忆着她发烧前后的细节,那日她正好出了殿外,谁都没往汤药的方向上去想,便只以为是吹了太久冷风的缘故。

现在想来,那药恐怕是早些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只是那日恰巧发作了罢了。

思路随着记忆地追溯越来越清晰,温映寒恍然间想起,那药似乎是从某一日忽然变苦了的,明明是一样的药方同样地煎制。

原是那个时候就有人动手了。

温映寒眸光清冷,指尖掩在绣着凤鸟花纹的宝蓝色衣衫下轻轻捻了捻。

这才过了几日,便有人这样按捺不住了。

朱兰依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这一切到底是嫔妾的推测,口说无凭的,况且嫔妾对药理也只是一知半解,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嫔妾所说的。”

“无妨。”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望向门外的方向。

“芸夏。”她淡淡地开口。

小宫女闻声忙匆匆走了进来,“娘娘您吩咐。”

“将这药的药渣取来。”

芸夏微微一怔却明白自家娘娘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奴婢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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