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明日就要启程前往长安,更是再无一点睡意,我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免得明日着急。
铺平一张草纸,想给师父写一份报平安的短信,但迟迟没有落笔,如何送去呢?烽火连月,四地不宁,托付给他人不是徒徒给他人添事。犹豫了半刻,最后在纸上细细写下了治疗这时疫的药方和针灸施针的详细方法,明天留给军中的医师,以备不时之需,这场疫病来的奇怪又突然,让我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秦王的军队纪律严明,行阵和睦,看这几日,主将虽不在军中,且出了疫病这样的急症,但军中仍平稳如常,不见嘈乱,也少见逃兵,军士心志坚定、训练值守,护卫补给没有一丝的放松,想来秦王治军有道,他的队伍是勇敢而有序的。
伴着烛火胡乱想着事情,迷迷糊糊也有了困意。
第二日,秦王也同意了大哥尽快送我到长安的提议,只是即可便走,微微有些吃惊。但大军也开拔在即,甚为忙乱,便没有多说什么。
看我差不多收拾好了行囊,他将我拉到桌边坐下,轻轻握着我的手,脸上有几分落寞。
“我已经选了几个最得力的士兵护送你回长安,保护你的周全,这一路上都是李唐管辖之地,你不用害怕。“他叮嘱道。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和你刚刚相逢,便要分开,当真是我心里不想。但是无忌说的也有道理,沙场上危险。”他道。
听他这般情真意切的话,我知道,他是不舍我离开的,心中感动,低声道:“世民哥哥,我知道。这没什么,这么多年,我都在等我们的重逢。“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道,”当年离开洛阳,我信誓旦旦的说,要在你及笄之年迎娶你。我没有忘记。”
“可是世事难料,如今爹爹娘亲被杀害,我身负热孝,如何还能在及笄之年成为你的新娘。”我淡淡说道。
“孝道不可违,但是我的诺言不会变。此生次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危难与困苦,你可明白我的心意。”他道。
我握紧他的手,含笑点点头,“我明白,我知道,虽多年未见,你一如曾经,会爱护我照顾我。世民哥哥,我的心意,也从未改变,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发生什么。”
他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手掌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温厚而略有些摩擦感,我轻轻翻过他的手掌,他的手上因为练武而生满老茧。
我心疼的揉了揉,道:“行兵打仗,你一定要小心,听大哥说你最爱亲自上阵,冲锋在前。沙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为了你和母后,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他轻道。“母后知道你去长安,一定很开心。这些年她一直思念着你们,还经常说起和长孙伯母定下的婚约,若不是战事阻隔,只怕早就催我们了。”
我笑笑,道:”不知李大娘如今身体怎样,记得那时她总是喝汤药。“
“母后身体不是很好,如今我们征战在外,她更是提心吊胆。”秦王担忧道。
“你不必忧心,待我到长安后,会时常去陪李大娘的,帮她慢慢调理,这些年,我的医术长进不少。”我宽慰道。
“对呀。”他笑道,“我竟忘了还有洛阳无需山鼎鼎有名的神医。”
“当然,不是我,只怕威风凛凛的秦王殿下就要变成坡脚了。”我玩笑道。
“你呀。古灵精怪。”他轻轻点点我的额头,笑着看着我。看着他的笑容,他的眼睛,我真愿这一刻的时间慢一些,不要走得太快。
一切准备妥当,我便同几位士兵上路了。
临行之际,心中不舍,涌出许多女儿情怀。战场是血肉搏杀,拼上身家性命的地方,死亡突如其来就会产生,不分你位高权重,或是皇天贵胄,不住的叮咛着大哥他们沙场小心,以求的自己的安心。
秦王将我送了许久一段路,分别前许诺道,“音儿,在长安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回去后,带你看一看长安的妙处。”
我笑了笑,春日阳光照在我的笑容上,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等待,这个词语或许在那一刻也定格在了我们之间。
我会等你的,寥寥数月而已,哪怕是漫漫人生呢!
回长安的路大多都在唐境内,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横生。
护送我回长安的共四人,其中有一位秦王身边较为亲近的副将,三十左右的年纪,沉默少言,但看起来十分的干练果敢,默默的打点着路上的一切,打探路线,安排住店,皆身体力行,没有丝毫不合适之处。一行人按照计划的线路走了两天,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枝节。
路上无话,我的心绪也不宁静,便也只埋头赶路,顾不得这路上的风光景色。
第三天,不知为何,副将忽然加快了速度,甚至省去了平时的休息时间,马不停蹄的催促大家赶路,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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