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呆习惯了,感觉这里像是掉到冰窟一样冷。”一下飞机我就迅速找地方买了厚围巾和滑雪手套,即使没有风,冷空气也毫不留情地往袖子和领子里钻。我的航班比瑞贝稍微早一些到,于是就在接机口等着她。看见出来的瑞贝似乎还是简单干练的服装,我接过她的旅行箱:“但是感觉你穿的不是很多啊?”

“谢谢不过,这就是女人的秘诀了。”她笑道,“还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有没有空调或者暖气之类的取暖设施呢。”

我回想着之前浏览她发给我的委托介绍书,然后我自己去查的当地资料,那地方看起来确实有些贫穷。应该比此刻的我还要贫穷。

“要不是急着还钱,我才不会在大冬天跑到这么北的地方来呢。”

从地铁站转的士,再到只能跟着顺路的三轮车,我甚至怀疑接下来会不会要坐驴车的时候,瑞贝跟我说前面的路只能步行。感觉自己走过了一段人类的经济退化史,逐渐从文明的钢铁森林进发向了白雪皑皑的荒山野岭。

在太阳即将下沉、手机卫星信号都快要消失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个像是临时搭起来给驴友们歇歇脚的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雪后的小路旁,门口是快要被风雪掩埋住的车轮印。

“你还说你不冷?一会多加几件衣服再走吧。”其实我本来以为,瑞贝是要把我引导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就地处决的,这雪越下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融化了,等到雪季过去,一切的痕迹都随着冰雪一同消融,只会剩下一个面容青紫的我或者瑞贝,可怜地死在雪地里。不过看着她自己套着长筒皮靴的大长腿也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我觉得又不太像一个杀手应有的气质。

当然,此刻在外套之外加了一件冲锋衣的、裹得像一个快上场的橄榄球运动员一样的我,就更不像了。我甚至怀疑我能不能快速地抽出藏在里面一件衣服袖子上绑着的黑刃。

“那个小屋……先进、进去……”

“你别逞强啊,”明明牙齿都在“咯咯咯”地打颤了。我加快了步伐,扶住她的肩膀,一起快步走近了小木屋,推开了门。

没想到小木屋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穿着大棉袄的大叔,满脸络腮胡像堆积的啤酒花,几乎要让人分辨不出他的鼻子和嘴的位置。

大叔正拨弄着小屋正中的炭烧火盆,我们一打开门,饿狼一般扑进的风雪让大叔吓了一跳,他猛地朝我扇了两下手,催促我把门关上。

我把瑞贝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转身把风雪压到门外。

“现在的小年轻真有毅力啊!”他朝我一笑,白牙在蜷曲的胡须中割出一个口子。

我大概听明白他好像在跨我们很有勇气的样子。“嗯……我的俄语,很差,请问,您会说英文吗?”如果语言不通,这个鬼地方网络信号又差,估计翻译都要翻译好半天,可就真的麻烦了。

“好的好的。”大叔比了个的手势,干咳了两声,似乎是正在更换语言系统。“你们就是luner上招募来的两位猎人吗?”

瑞贝把手伸到火盆旁边烤着,抬起头:“你是接引人吗?”

“没错,他们村还在更远的地方,但是下起了大雪,这里卫星信号又差,怕你们找不到地方。”大叔爽朗地笑道,“那么,我们稍事修整,一会就出发?”

瑞贝摆了摆手:“不是的,这个人”她指了指我,“是跟着我来学习的,另一位猎人没有和我一起前来。”

“啧,迟到可不是好习惯啊。”大叔翻开棉袄的袖子看了看手表,“冬天,天黑得早,夜里赶路只会更危险。如果他还不来的话,我们就只能明天一早再启程了。”

“大叔,你之前说的他们村子还在更偏远的地方?可是这里看起来这么穷,怎么可能有钱请六十多级的猎人来除魔啊?”我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叔应该是见一时半会没办法出发了,就点着了香烟,吞云吐雾间,整个小屋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噢,我也不是那个村子的人啊,其实啊,是上面的人看见出事了,并且派进去的精壮男人们都神秘失踪了,才想着找猎人的。要不然,以我们的习惯,早就把山头莽了个穿,哪管什么恶魔不恶魔的,揍一遍再说。”

我皱着眉扇了扇眼前的烟,默默地对大叔比了个大拇指。

“那其实您是从……上面来的?特意给前来执行任务的猎人们引路的?”瑞贝似乎是无所谓烟味的样子,神色如常地问道。

“没错,而且我会带你们进山。虽然说你们职业的高级猎人应该也是训练有素了,但是山里的路可不太一样,还是让熟人带着比较好。”大叔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国人就是勇猛爽快,这个大叔看起来也很可靠的样子,如果是那些有实体的物理系恶魔,可能还真敌不过他的拳头和铁山靠。

小屋不大,内里的空气很快就被火炉蒸得有些热了。大叔率先脱掉了棉大衣,我也揭下了羊毛帽和冲锋衣。

“不过,说起来,上面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进山的人们会一个个消失的?”瑞贝又搓了搓手,摘下了手套,问道。在路上,她给我看的委托说明里提到,贝克洛西村的村民以山货为生,但是最近总是会发生村民进山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现象派遣一队精壮的小伙子前往调查后也如泥牛入海般杳无音讯,仿佛平时赖以为生的山岭成为了会吞噬人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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