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熟练地从维克托的外衣中翻找着什么,不多时就掏出来他的手机,解锁好后递给了我:“密码是我的生日,四位数。”她向上翻着眼睛,擦去眼泪,“你拿去查吧。”
我接过手机的那一刻,她把双掌都覆在我手上,眼神诚恳到几近虔诚地望着我:“一定要告诉我,不是他。”
那眼神就像当年,高中毕业晚会的前一天晚上。那天预告说晚上会有流星雨。放课前,她握着我的手,用同样的几近虔诚的眼神望着我,她说她希望在毕业之前能和我一起看那场流星雨。我觉得那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重量,但是强迫着我点头答应她的愿望。我就像是朱丽叶一样翻过家里的围墙,从花园里偷偷溜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冲到约定好的山顶——但是她没有来。那之后的五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任何她的消息,至到昨天。
这一次我同样无法拒绝,于是我点了点头。
梅尔说她可以再留下来一会,多陪陪莱拉斯,让我先离开,去查一查手机里的事情。
说实话,手机这东西我也只能翻翻维克托的邮箱记录和各种联系人什么的,毕竟那种精通科学技术的恶魔猎人太少了。
不过,昨晚那几个绑架我的吸血鬼似乎对于维克托掌握精神控制的能力表现出了羡艳之情,难道说整个新月吸血鬼的组织内部,会精神控制的吸血鬼都算是稀有?那看起来昨晚的四只恶魔已经是它们的较高战力组合了,至少今天不需要因为什么人遇害而跑一趟教堂了吧。
应该吧。
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那些烦恼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去想吧。
白橡树叶正反面反射着不同颜色的阳光,琳琅如闪烁的宝石。街角大片种植的罂粟由于秋天的临近略显衰败,但是依旧无妨于她们各色的鲜艳花色让原本有些破旧的小区白墙平添了颜色。不知从哪一户低矮的阁楼中逸出断续的提琴声,虽然旋律生涩枯燥,但也总是有了些许浪漫的韵味。
我对着天光舒展了身子,想到家里那个可怜的吸血鬼在漫长而没有终点的生命里,应该都不会有我这样舒爽的感觉了,没来由的为他感到有些悲哀。
那就去买点甜食吧。
虽然因为新月吸血鬼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而且还没有任何报酬,但是生活不能缺少了糖分。“因为甜味可以给人带来幸福的感觉。”我想起妈妈交给我糖的时候,总是笑的很温柔。
况且现在为了保命还需要为渴血的弗拉德常备糖果。
家门口的院子里仍然是一地枯萎的玫瑰,不见它们死去,也不见它们盛放——除了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盛开的那一枝白玫瑰——然而可怜的她还被弗拉德剪了下来。
可是遥遥的,我竟然感觉到,我以为我已经熟悉的弗拉德的恶魔气息变得更加汹涌,深渊中黑暗的狂潮卷携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奔涌向看不见的深处,仿佛深渊不是那一片无底的海,而是无尽的夜空。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我们的房子在路的尽头,往往很少有人来往。我听见海辛家特制的硬底靴在砖石路面铺装上敲击出哒哒的声响,但此时听起来并不清脆,反而每一步都踏出压迫的沉重。匕首滑入手心,纯银的质地让我感到手心一阵冰凉。
浓郁的血腥气已经可以被嗅觉捕捉到了。
我迈过我们从来不关的铁栅栏门,踏过那一片玫瑰与荆棘的枯骨,泥土里仍然蘸着早晨弗拉德浇水时候的潮湿,拖拽着鞋底。我此时竟然有一种错觉,感觉那些濡湿花园中泥土的并不是清水,而是粘稠的血液——感知到的深渊气息已经强大到干扰了我的其他感官了吗?
不对,那不是来自对于现在的感知。
反而像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唤起了其他的记忆。也许是过去?
曾经也有过一个人,踩着熟悉的脚步声,踏过没有一朵玫瑰盛开的花园,来到孤寂而苍老的城堡门前,推开了并不欢迎他的城门。
他的长刀和我常用的制式十分相似,但是刀刃泛着湛蓝色的光辉,铭文如同流水一般在刀身上流淌。
“砰!”不知觉间我竟然已经走到了门口,猛然间头碰到了家门,让我从那个神秘的幻境中苏醒。
包围我的仍然是弗拉德的气息,但是似乎并没有刚刚那样的深重压抑,血的味道比起刚刚略显稀薄。
[以下描写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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