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这家伙就这么走了!
十三个老头面面相觑。
你小子倒是把咒术先解开再跑啊!
季沧笙一个腾云术飞上天际,太远了。
那个地方实在太远了。
他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从一开始,沈释说出神农氏三字,季沧笙就已经控制不住呼吸了。
他故作乖戾,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
终于,终于等到这个消息了。
这家伙果然每次出现都没好事!
但不论季沧笙对沈释如何腹诽,他对于这个师兄,还是格外敬重的。
他们同从于上一位天元仙尊座下,原本的天元仙尊只有一位弟子,却破例收了季沧笙为徒。
他的这位师兄本应是当作真正的天元仙尊培养的,可笑的是,这个位置竟然由了他这顽石偷了去。
师兄正直,匡扶大义,心系天下,所有天元仙尊所需的品德,都能从沈释身上找出。
而季沧笙呢?
不论是成为天元仙尊前,还是当上天元仙尊后,从来都不被人看好。
即使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九年之久,期间风调雨顺世事太平,却因为发育缓慢而至今都被当作小孩子,认为他没有作为。
季沧笙曾经在这个年纪,也以为沈释会恨自己,所以才离开师门游历天下,可今天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这个师兄自自己四岁进师门起,就无一日对自己不好。他就像是真正的天元仙尊,忧人而不忧己。
然而九年前,继承选择的人,并不是这位心性高洁众人看好的首座弟子,而是那个勉强被天元仙尊养着的不驯顽童。
就连季沧笙也觉得这个位置该是师兄的,即使磅礴的继承落入体内,季沧笙也觉得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那时他有些惊恐地看向沈释,却被沈释轻抚着头顶祝贺。
为什么要祝贺自己。
这明明是你的荣誉!
沈释没有抱怨,甚至比师尊还要高兴几分,年幼的季沧笙一直以为他是装的,因为在那之后不久,沈释出师的第二天,就背上包裹游历四方去了。
他走得太干脆,像永远都不想见到自己一样。
他总是会在危难到来之前,带着一堆坏消息回来,可正因为这些坏消息,让稚嫩的天元仙尊一次次化险为夷。
即便是今日,沈释也宁可冒着死亡的危险,愿意孤身替自己去探虚实,季沧笙是怎么也不觉得,这个师兄是真的讨厌自己。
明明他从来没有害过自己,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如此恨这个师兄呢?
或者说,曾经的自己恨的,并不是这位伟大的师兄,而是自己。
他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内疚。
是自己占了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名誉。
他才该是真正的天元仙尊。
自己仅仅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凭什么占了人家的师尊,又占了人家的身份呢?
他应该是怕的,害怕面对他才对。
不过。
现在的季沧笙,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岁的季沧笙了。在经历了那些之后,他恍然间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那个人就应该是那样的,月明风清,纤尘不染。往后的种种,就让他这个小偷来一并承受罢。
季沧笙纠结了一世的愧疚,终于在此刻释然了。他并非没心没肺,他只是从来没有拿起过自己。
脚下的桂树林幽幽地蒸发出一股子摄人的飘香,熏得季沧笙眼睛都有些疼。
还是折花挑的那些花枝适合自己。
清雅,淡薄。
或许,自己总在无意中,或多或少地向沈释靠近。因为他觉得,只有那样的人,才该是真正的天元仙尊。
等处理完神农氏的事情,就早点赶回去,如果沈释还没离开,说不定能送他刚制好的桂花熏香。
季沧笙手下再捏一诀,飞行的速度更快了。
花不语,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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