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是漆黑一片,阿池就醒了过来。她遮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耳听着外边有了动静,伸手推了推紧偎在自己身边的阿渚。
阿渚却脑袋一缩,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阿池不由笑起来,“你不是要跟爹爹去赶货吗?再不起,天晚了,爹爹可就不等你了。”
阿渚一听就哼唧开了,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就是不探头出来。
“我去给你端热水,你快点自个起来穿衣服。”阿池听被里的小人含糊应了声,便披衣下床去了。
不大会,阿池端着热水进来,看阿渚仍旧没动静,便提声冲外面道,“娘,阿渚困得紧,不去跟爹爹赶货了。”
赵二娘子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她人小正贪觉,不去便不去了。她跟着去,我还不放心呢。”
阿池再往床上一看,果然阿渚轱辘一下坐了起来,披散着头发,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嘴巴却撅得老高,“我起了,我起了。”
说着打了个寒颤。
阿池“噗嗤”笑起来,过去帮着她穿衣服。
阿渚缩着脖子,“姐姐,好冷啊。”
“进腊月了,可不冷?”阿池说着将昨晚赵二娘子寻出来的小夹袄拿出来,给她套在了里面,“偏你不知道在屋里猫着,还要缠着往外跑。”
“好玩嘛。”阿渚咧嘴一笑,正露出缺了一个的门牙。
阿池点了点她的脑袋,“正缺着牙呢,也不知道遮一下?”
阿渚换牙晚,马上九岁了才开始换牙。阿池每次提醒她注意仪容,她都笑得更开,偏把缺牙给露出来。
也是拿她没办法。
阿池无奈,看着她漱了口、洗了脸,又给她在头上挽了两个包包,用红色的绫布包了,便脱了外衣,重新眯回了床上。
阿渚打开房门,凌晨的薄雾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哆嗦,脑子却是一下子清醒过来。
新砌得整整齐齐的青瓦房右侧是厨房,此时炊烟正从烟囱里冒出,融进黎明前的暗色里。
阿渚将手缩进袖子,兴奋地跑进厨房,推开门就看到里面支了张小木桌,刚出锅的饼子正散着热气。
谭贵正卷了咸菜在吃,看到她忙招呼,“快吃,吃了爹爹带你赶货去。”
赵二娘子卷了最新的一张给她,“天这样冷,你偏要凑热闹。”
阿渚冲母亲甜甜的笑,然后讨好的倚在谭贵身上,“我喜欢跟着爹爹去赶货,我可以在路上给爹爹唱歌。”
赵二娘子用手背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马屁精!”
谭贵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满眼都是笑意,“她愿意去就让她跟着,正好这趟需要送的货少。再说,我丫头唱的歌好听着呢。”
“你就惯着吧。”赵二娘子嗔了谭贵一眼,从壁橱里拿出一个粗布口袋,取出深褐色的碎茶沏了两碗,“趁热喝了,防寒。”
阿渚其实不太喜欢喝这种茶,总觉得有股霉味。但她知道躲不过,乖乖的喝完了。
吃了饼子喝了茶,谭贵把货架挑了出来,摆在院子里做最后的规整。
货架共前后两个敞口大木箱,后面箱子正中有一根粗棒子,有大半人高,上面打满了凹槽,像是插糖葫芦一样挂满了各种货物。有香囊、手帕、络子,有攒花、耳坠、簪子,有拨浪鼓、弹弓、糖角。
打开下面箱子侧门,可以看到各式布匹的碎料,每样只有一块。若有人想要买布,问清了尺寸、收了定金,下次便会带过来。
除了布料,还有针头线脑、胭脂水粉、油盐酱醋等,不一而足。
前面的箱子则从中间拦开,分作一大一小两个。小的那个放了布和药,布是上次别人预约的,药是别人让托带的。除此外,还有半袋子粮食。
大的半个箱子则是空的,垫了床毯子,正是专门为阿渚腾的地方。
阿渚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我长大了,能自己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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