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检点,谁勾引外男啊?”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出奇不意地骤起于众人之外。
众人正沉浸于阁中好戏,闻言皆惊,转身回望,只见一众宫人簇拥下,一尊步辇已稳稳停于假山一侧。
步辇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的慈祥老妇,绛红华服,头戴金钗,双手交合于身前,体型富态而不臃肿,面含微笑却不怒自威。
见到步辇上的老妇,众人慌忙下跪,齐声高呼:“拜见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被扶下步辇,一眼望见万皇后身后战战兢兢的我,立刻被剜心般心疼唤到:“是蒹蒹吾儿么?快过来,让皇祖母好生瞧瞧!”
宇文弘诺早已先一步跪下,我也赶紧撩起裙摆跪了下来。
从未见过宇文弘诺如此恭谨小心,只见皇太后行至我二人身前之时,宇文弘诺低低给了我一个眼色,好像在提示我一般俯身高呼:“皇祖母万福金安,皇孙携孙媳给您请安了!”
我也赶紧跟着喊道:“孙媳给您请安了!”
皇太后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爱怜地将我拥在怀里:“安!安!皇祖母最喜爱我的蒹蒹了,善良敦厚,漂亮懂事,招人疼爱。不像某些人,动不动就板着脸给这个定罪,给那个脸色,身为我皇家女人,又怎能不慈悲为怀,宽厚立身,善待身边之人!”
我听出老人家话中有话,悄悄扫了一眼身旁的万皇后,她的脸早就一阵青黑,一阵乌紫,人色尽失。
皇太后根本没有看向亭阁之内的那一片狼籍,只牵起我的手就向步辇行去,边走边慈爱地对我说:“蒹蒹,诺儿已经告知我你重伤还未痊愈,现在感觉如何?腰间、胸口骨伤可有愈合?走路是否还有疼痛?皇祖母心疼你,这百花宴每年一次,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来的!”
我依偎在皇太后身边,与她缓缓同行,心里说不出的熨帖平和,嘴上的话也利落了很多:“皇祖母,蒹蒹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偶有疼痛,主要是蒹蒹太久未见皇祖母,心中着实想念得紧!这百花宴年年都办,蒹蒹甚是喜爱,今日如若不来,即便人在太子府,心与也早就飞到皇祖母身边了!”
这貌似是我自从坠落到这世间,说得最多最顺溜的一段话了。
此时,被这么和蔼可亲的皇祖母牵着手,感觉她真的就是我的亲祖母,自己也被真的裴蒹蒹附体了。
皇祖母被人扶上步辇,又示意一旁的姑姑将我也扶上去。
那姑姑脸色一滞,立刻跪在地上,道:“奴婢罪该万死,还请皇太后赎罪,这步辇乃皇上亲赐,皇太后专享,太子妃与您同乘,这,不合规制!”
皇祖母脸色一沉,不悦道:“这是我最最疼爱的孙媳妇,有什么规制不规制!规制都是人定的,总得有个例外!太子妃大伤未愈,这天气炎热,怎可让如此娇弱的她步行至碧水榭!”
那姑姑见皇祖母面色严肃,不容违抗,便不再劝阻,将我也扶上那宽大舒适的步辇。
一路上,我方知自己已身在御花园中,只是这御花园占地甚大,处处珍花异树,姹紫嫣红,移步换景,径径通幽。
穿过一片松竹掩映的青玉石路,眼前诺然一汪碧色连天的内湖,湖内青莲曼舞,湖畔百花盛放,更有松竹围岸,宛若画间。
湖上有一座宽敞气派的水榭,上书:“碧水榭”。
水榭两端皆有足可行车马的廊桥与湖岸两端相连,步辇行上廊桥,直奔水榭中央。
水榭中,桌案整齐有序,案上摆满各色果品,珍馐佳肴。
更有妆容精致、鲜衣华服的丽人依次而坐,轻声交谈。
听到皇太后驾到的声音,众人齐齐起身行礼:“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又见到步辇上的我,四座皆惊,更有很多人脸色精彩。
皇祖母脸色红润,心情大好,在最上首一张宽大案后坐定,拉着我将我安排于略低于案首的身旁一侧。
水榭修筑十分巧妙,置身其上,伸手可触漫于水面的朵朵青莲,抬眼可见岸旁争相竞艳的各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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