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母亲帮你止止血就好。”这妇人显然有备而来,居然又摸出一包药粉洒在左臀的伤上。
血好像被止住了。那妇人重又帮我把衣服穿好,慈爱地坐在床边,握住我的一只手,絮絮地说:“孩子,你是当朝丞相裴宴之女,今年刚满二十,生日是腊月初八。我是你的生身母亲顾氏。你外公是当朝平南侯顾厚书。你父有九子,唯独你这么一个女儿,排行第十,乃我相门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自小把你当心尖肉掌中珠。五年前当今圣上指婚,将你许配给当朝太子做太子妃,我相门上下无不以你为豪。半年前,你怀胎三月,说是思念母亲做的杏花糕,太子宠爱你,允你回府省亲,谁知你就在相府的后花园赏杏花时滑入池塘,自此失踪,死生未卜。”
“因你身为太子嫡妃且身怀皇嗣,失踪在相府,你父亲在朝堂上多次被弹劾,险些性命不保,幸而皇恩浩荡,太子又多次说晴,才勉强暂时保住相位。”
“女儿啊,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皇孙没了,可以再有,太子对你一片真心不可辜负,我相门上下三百余口人也系于你身安危之下啊。”
“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不知多大机缘才修得今日这一场母女,母亲愿你与母亲一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我和你父会始终视你如珠如宝,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太子府人多事杂,女儿今后若有难处,尽管告诉为母亲,相府永远是你坚强的依后盾。”
顾氏虽语声微颤,却十分流畅,这么长一番话,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她说到这里,我才理清一点头绪,难怪上午在御花园,皇后说我要把我拉下去之时,太子说要验明我的身份,只有裴相及其夫人才最有发言权,因为只有父母才最有资格验证自己的女儿。
那这么说,她就是丞相夫人,而刚才那老者便是丞相,名唤裴准。
什么叫做他们夫妇会始终视我如珠如宝,我不必有任何顾虑?难道他们还有不视我为珠宝的可能?
还有,方才这顾氏又是脱完衣服,又是用金属器物扎我左臀什么意思,我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得到,那里原本就没有受伤过,分明她给我扎伤了,再止得血。
还没等我想明白,裴相在门口发出轻微的咳嗽声,顾氏忙招呼他进来,并给他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不知为何,自从华太医为我接好鼻子之后,我全身上下都不怎么痛了,就只剩方才顾氏刺我臀部钻心地痛,痛得我眼泪一直往下掉。
裴相回到我身边,望着我捻须微笑,这时,我不知为何万分委屈,不顾鼻子刚刚接好,还顶着重重的固定物,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相爷,我真的不是太子妃。”
也许因为我鼻子上顶的东西有点挡嘴,也许我清醒后第一次说话还没有什么力气,裴相似乎没有听清我说什么,而是脸上一阵惊喜:“太子妃开口说话了,太子妃会说话了!”
此时太子也走了进来,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也透出一丝惊喜,见我脸色挂着泪痕,转瞬即逝。
“老臣与内子对太子妃过于想念,今日实在失态,引得太子妃伤心,还望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恕罪!还请太子妃万万保重玉体,老臣等先告退者。”
裴相前脚还未离开,华太医后脚就跟了过来,急忙帮我检查刚刚接好的鼻骨,当他看到我的脸,眼睛里全是惊讶,以至于在帮我查看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随后他示意太子随他外厅叙话。
虽然华太医尽力压低声音,但我还是听得十分清晰,他说我的伤口愈合速度异于常人,一般人脸上像我这样的伤要全部愈合怎么也得月余,而我才一天不到,就好了七七八八。
我上午鼻骨骨折严重,他给我上了很多药,包扎后还打了很坚固的一个支架,方才他检查发现,我的鼻骨也在以很快的速度愈合。
我听到太子十分不满的声音:“难道太子妃伤口愈合得快不是好事吗?”
“不是,不是,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说,老臣是说太子妃的愈合速度,异,异,异于常人。老臣以前也给太子妃看过伤,以前太子妃的伤口愈合速度并没有这么快。”华太医的话快要连不成句了。
“大胆,刚才裴相与夫人已经来验证过,确认她就是太子妃无疑,你的意思是裴相夫妇还能认错自己的女儿?本宫也认错了自己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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