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与北境的赤炎交战多年,从未听过协议停战。此时冬前停战,莫非有何异动?

听大山的线报说,本是马背上强大起来的赤炎,前些日子因老国王克钦大王重病起了内乱。

本是最有望夺得王储之位的氏谒王子发起了政变,却被罕达王子以叛乱之名连根拔掉。

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罕达王子元气大伤,本以为自己除了强敌能夺得王位,却没想到老国王死前将亲信及王储之位皆交给了母族出身小部落毫无根基的戟耶王子。

罕达王子仓皇出逃,戟耶王子做了王储之后,便颁召停战,遣使南下议和。

真是爆了个大冷门。可是历史上爆大冷门尚未的还真的不少。

可以猜想,这个戟耶王子要么是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幸运儿,要么就是一个多年卧薪尝胆只待有朝一日奋起的潜伏王者。

按照消息中戟耶上位之后在北蛮的一系列政令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我关注的是,北境无战事,盘踞北境多年的卢侯爷必定要班师回朝上交兵符,本以安定北境而荣盛不衰的卢侯府,从此又能保得荣盛多久不衰?

船队在灵州的码头停靠,一船人方下了船,进了驿馆,便刮起了好大一阵风。

天边浓云涌动,随即乌云压城,不一会便风雨大作。雨夹带这深秋的寒意,灌入水绕的山城。

像是要变天了!

风雨交织,已是下了一个多时辰,驿馆前边的道路积水已没过了小半车轮,雨像是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秦子颂撇下码头边上的漕船,硬是送着我们回了驿馆。

长公主对他数日以来的行事做派像是挺满意,方给他赏了茶,可还未喝上,码头上已是又漕帮的帮众来找。

只见秦子颂与那来人在厅外的廊前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大雨肆意洒漫,已是打湿了他褐色的衣袍。

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双拳紧握,最后匆匆进得厅中来请辞,便又冒大雨驰马而去。

长公主不问,我虽是好奇发生了何事,却也不敢贸然去问,只知该我知道的,很快便也能知道。

回到房中,好不容易着陆,没了浪声摇船,想要关进门窗隔了满城风雨,好安生睡一大觉。

方要命珍珠关窗户,便又听见外边车马脚步声杂乱,已是停在了驿馆大门外。

按道理来说,这驿馆专是接待了我们一行人,周遭已是戒严,是不会有旁的人再来。此时却这般来了一群人,好生奇怪。

我不免走到窗边,开了一道窗缝,向楼下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黄褐色差役服饰的人连斗篷都未披,硬生生地列了两队站于风雨之中,积水没过脚踝,却未见一人动弹。

来人中,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宝蓝色长袍。

衣服已是被雨打湿黏在身上,背后肌纹分明,勾勒出很是矫健挺拔的好身材。

我方想着这是谁家的好儿郎,光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这般撩人,便看见那人掣马转身,抬头向楼上看来,直往我此时半开的窗口。

是他,崔扬!

大雨瓢泼,打在他的脸上,只见他一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手掌半遮着眼睛,不顾雨水拍打,强硬睁着眼睛要看清这边楼上的人。

不顾风雨进来,我急忙打开窗户,灌进来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前襟,寒意扑面而来,可按在胸口的手却无法平定心头的跳动。

他像是看清了是我,嘴角扬了起来,想要扬手示意于我,雨水却又拍打下来,尽管如此,他却还是睁着眼睛看来,招手示意,像是在说他看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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