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鱼现出思索神情,上官雁眼波流转,打趣道:“李公子,我是抛砖引玉,你也该说出你的看法呀。”

一问不知还勉强说得过去,但若是一问三不知,却要让人看扁的。

佳人青眼有加,只可以是“无福消受”,而不可以是“无能消受”。

若因自身朽木不可雕而让佳人蒙受“识人不明、有眼无珠”的羞辱,那便是天大罪过。

上官雁的眼神怀着期待之意,李鱼心神大震,将杂念排空,竭力去抓住脑海中那一线光亮。。

上官雁所言与假李鱼所言,化成无数桃花,落英缤纷,回旋如舞,电光火石间,已是推演了数十遍。

那一线光亮,也在神思辗转中,如愿以偿落入李鱼掌中。

李鱼双眼扫去了迷惘,布上了自信:“青衫客确实神秘确实可怕,却并非无法战胜。假李鱼若不是一叶障目,无能看破青衫客的底蕴便是无中生有,有意渲染青衫客的惊怖。”

“哦,愿闻其详。”

“假李鱼既然是假,那么他的真实身份,要么是青衫客的爪牙,要么是青衫客的俘虏。

他若是爪牙,一切所言皆是耸人听闻,不足为信,根本没必要为之自乱阵脚。

当然,我与上官姑娘看法相同,更倾向于认为假李鱼人假话不假。

假李鱼极有可能真正体验过活地狱的凄惨,真正由仙林名宿而沦为卑贱罪囚,所以神态才能那么逼真,语气才能那么沉痛。

换言之,假李鱼那些话,多半是在他的真实经历上套上了李鱼的假身份。

正因为他不是有意说谎,所以众人才觉得兹事体大,才觉得无法轻断。

在假李鱼的描述中,在众人的臆想中,青衫客堪比仙神,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可是,我仔细想过了,青衫客并没有到强大到生杀予夺、随心所欲的地步,至少并没有假李鱼说的那么可怕。

假李鱼遭遇诸般折磨,好比惊弓之鸟,难以驱散内心阴影,免不了会一叶障目。

好比是一个普通百姓,会把筑基期的劫匪视作地狱阎王。劫匪并不是真阎王,却因为超越了百姓的理解范畴,让百姓陷入彻底绝望,下意识将劫匪描述成凶神恶煞。”

上官雁现出赞许的表情,嫣然一笑:“然则李公子何以断定,青衫客并没有那么强大?须知空惠禅师、薛大娘等顶尖高手,目前仍在青衫客掌握之中呢。”

李鱼胸有成竹道:“自然也是从假李鱼口中得知。青衫客对付假李鱼,雷霆一击,漫不经心,何等爽快直接。

可是,青衫客想要对付师父,却要迂回环绕,故意用假李鱼催生师父的疑虑,希图引动师父前往空翠岛。

可见青衫客根本没有信心对付师父,没胆量前往疏影阁一试锋芒。

他只能在空翠岛布下天罗地网,依靠天时地利为自己增加信心。由此可见,青衫客虽然主动挑衅,心内已然怯阵了。

所以我才说,青衫客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脱离师门的李鱼,本该避嫌而称呼胡绛雪为梅花仙子。但在上官雁面前,却仍以“师父”两字称之。

这当然是因为李鱼下意识中已把上官雁当成知己腻友,故而推心置腹,毫无保留。

这一点称呼上的细微差别,李鱼自己都未必留心,但上官雁心思玲珑,自然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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