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穿来的这两天里她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外加拖着受伤的腿背尸体、挖坑、觅食等一直忙碌不停歇,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是疲累到了极限,伸展开肢体平躺在粗糙扎人的草铺上,竟让她感觉十分舒坦,尽管心里还是对身边的妖兽有所戒备,但到底没能够抵挡得住生理本能,看着那个只剩下零星没燃烬的红光的灰堆,不知不觉就沉睡了过去。
玄媚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大亮,身边的妖兽已然不见踪影,那只肉虫子还是趴在它那半个青皮果的果肉上,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球状睡着,而它的那些卵不知何时竟被弄了一个透明的圆茧包裹住了,就托在它的背上,乍一看去倒像是只蜗牛了。
玄媚爬起身,拖着断腿攀着藤蔓爬出陷阱口,却在出陷阱口的一瞬间瞥见了某只妖兽居然在距离陷阱口不远的地方撒尿,那味骚重得很,还直冲人的鼻子里钻,要是稍微敏感洁癖点的一准会被熏吐了。
玄媚抽搐着嘴角,所有吐槽的话语都化作一句,到底只是只野兽而已!
妖兽也察觉到玄媚在看它了,那一脸的嫌弃看得它十分恼火,当下就扭头龇牙冲玄媚低吼了一声。
玄媚只好举起手做无辜状:“我啥都没看见,你继续,继续!”
妖兽傲娇地昂起头,似是不想跟玄媚这个无知人士一般见识。
玄媚暗自撇撇嘴,拿起她昨晚放在陷阱口的松树枝拐杖,腰间别着那把缺了柄的镐头,拖着腿去寻找水源洗漱,顺便再多挖点绿薯,多摘点野果野蘑菇啥的。
玄媚又爬上她之前爬过的那道山坡,找了个隐秘之地解手,然后才在一处岩缝间的小溪流前简单洗漱了一番,又喝了几口水,接着便去觅食。
山里晨间的露水极重,玄媚穿过一片杂草灌木丛后,整个下半身都被沾湿了。她这个身体穿的是黑色阔腿的长裤和米色窄袖的宽松内衫,此时已脏得不成样子,之前外面还穿着紫色阔袖的外褂,被她做成了简易的布兜。
玄媚再次来到之前采摘青皮果的树下,低矮枝头上的果实都被她昨天摘完了,如今只剩下高处的果实还挂着。玄媚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树干,又瞅了瞅自己的残腿,叹了口气,这种青皮果长在枝头上非常结实,必须用工具费劲砍,否则根本摘不下来,所以虽然她不甘心,但也只能离开。
玄媚寻了大半天也没再找到其它的野果,只采了几朵野蘑菇。她又去了昨天挖到绿薯的地方转了转,也只收获了剩余的三个拳头大小的绿薯。玄媚不死心,在附近找了又找,仍然一无所获。
大概她的运气在昨天就一次性用完了吧!
玄媚有些失望地想,抬头看向另一处山坡,后槽牙一咬,继续上。
这山里的路,空身一人爬都费劲,更何况玄媚还拖着断腿拄着木棍,一不留神便被绊倒,她的手脸上已经不知道被尖锐的石头和锋利的草叶树枝划破多少道口子了,她自己都能闻到那浓郁的铁锈腥气,可是她不能停,逼着自己爬上去找吃的。
回想两天前她刚穿来那会儿,她完全被那帮搜救人员的奇葩又狠辣的想法和手段给吓懵了,一心只想着离他们远远的,所以凭着心里的一股气硬是拖着断腿将玄英的尸体背到了山脚下,现在想想也算是奇迹了,她都忍不住为自己点赞。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腿着实不宜再长途跋涉。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份不清不楚的,诚实说,她有点抵触马上见到人,万一有认识她的,发觉到她的异样直接对她不利,她想跑都难,所以她决定暂时在那个陷阱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她的断腿长好了,再去寻找人类的城镇。
至于原身原先居住的萱草镇,玄媚估摸着那里应该已经变成一个死镇了,她到现在也不敢想象一大群妖兽聚在一起如潮般涌入小镇的情形,太恐怖了。好在原身的大脑成像都是些儿童简笔画,她并没有太过直观的印象。
玄媚拽住一丛灌木枝向上爬,一不小心手滑,灌木枝上的木刺直接将她的手磋磨掉一条血肉,看着皮肉翻滚,触目惊心。
玄媚咬牙从内衫上撕了一截布条缠住手心继续往坡顶爬。
她要想在这里住得安稳,食物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她必须得找到足够多的食物储存起来,而绿薯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昨晚临睡前,她还想着绿薯应该会有很多,毕竟她找到的一根藤蔓处就收获了十来个。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待她爬到更高的坡顶,放眼望去一片杂草丛生,她几乎是寸寸土地寻摸过去,但也没发现一根绿薯藤蔓,不仅如此,她还差点被一条栖息在草丛里觅食的小青蛇给咬了。
玄媚用手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眯眼看着透过浓密树冠投射下来的刺目日光,她有些眼晕,同时心里涌出阵阵无力的迷茫感。
不过想到自己在原来世界里死前经历过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好歹,她还活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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