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个阴天,寒风在巷子里呼号,掩盖了一切杂音。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影子慢慢地靠近,袖中现出一把冷光岑岑的匕首。

下一刻,那寒刃已无声无息地贴上了纸笺的脖颈!

纸笺脖子一凉,浑身一僵,顿时停住了脚步。

“七公主?”

白羌攥着刀,喑哑的声音如刀片般划破过风声刺入纸笺的耳朵。

“原来是你啊。”

他像恍然大悟般带着份诡异蔑笑道。

纸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她紧张地看着前方的路,巷子深长,在她的视线尽头拐了个弯,通向另一条巷子。

——没有人,也没有妖。

白羌在这里杀了她,没有谁会知道的……

“呵呵呵……”

白羌诡异地笑了出来,五官扭曲到一起,双目血红,压抑着翻滚的痛恨。

“公主,你到给自己选了个好坟地。天顶不会再炸毁一次了,在这里,你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那把匕首抵着纸笺的脖子,正好是上次他划破的地方,刀刃一层层破开纱布,划开已经结疤的皮肤,深入皮肉,一点点地靠近掌握生死的脉搏。

纸笺一手攥住了刀刃,忍着那破□□骨之痛,缓声道:“白羌,白遒韧将军之子,是你吧。”

白羌嗤笑一声,许是提到了他父亲,他有些激动,“没错,是我。你想借我爹来求情吗?没用的,我跟那个老蠢货不一样的。”

他狞笑着,语气却比匕首还要寒三分。

纸笺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滚烫,湿到了胸口,血腥味铺面而来。

“我常闻白城守将之子,年少多资,惊才绝艳,呵……原来是这般模样?想将军一世勇猛,至死不屈,九泉下怕都不能安息。”纸笺嘲笑道:“待我见了将军,定要和他好好说说,说他这无情无义无德无信之子!说说这幅奴颜婢膝的走狗模样!”

“你也配说我!”白羌怒吼一声,上前一把捏住了纸笺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你,也配?”

他扯破了音,脸上青筋不断跳动着,眼神就像钉子一般尖锐。

纸笺神色一凝,就是现在!

纸笺挥起早就备好的符阵猛的向白羌脸上打去!

白羌一惊,瞳孔倏然放大,正要抬手挡下却来不及了。那符阵冲进他的双目,朱红色的光芒一闪,他立刻捂着眼睛不停惨叫:

“啊啊啊!”

纸笺飞速跃起,立刻向巷尾逃去。

白羌连连后退,惨叫着跪在地上,血从左手指缝漏出来,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望都的鬼!你早该死了!”

他嘶哑地吼叫着,骤然睁开同样血红的右眼,满眼的血色疯狂翻涌,恨意如岩浆般喷薄而出。

他大吼一声,手中匕首如利箭一般向前刺去。那匕首携着一股雄厚的灵力,破空发出尖锐的刺啸声。

纸笺惊恐地回头,只见那把匕首正对着自己的心脏,卷携着蓝色狂龙,照亮了整条幽深的巷子,嘶吼着要来吞噬自己!

寒刃之光包围了她,强大的灵力逼的她不能动分毫。

两侧高墙壁垒,隔绝天地,风也被蓝光压制地□□,长巷里唯有斥耳的猎杀在呼啸。

完了……

强光霸道,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入目所见的都是黑色,死一般的。

难道,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她心里涌起万般不平。

徒然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还有,还有太多事情没做……

不甘心。

不甘心!

她在黑暗里拼命催动所有符阵,然而那强盛的灵力还是完全压制住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那抹浓稠的黑色里突然现出一丝光亮,那不过是极小的光电,却足以照亮整片黑暗。

纸笺如雪夜寻火的亡命人,拼命追着那点亮光,突然间眼前大亮,黑色退散,只见那炽眼蓝光中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

数千光芒虚化了那人的轮廓,挡在她身前。

这一幕无比熟悉。

仿佛是多年前,在那座叫霍疾的荒山上……

那个失魂落魄被门槛绊了一脚的孩子,小小的身影被光芒吞噬殆尽。

沉抒!

不……

不要!

“让开!”

纸笺突然惊醒过来,提起所有灵力跨步上前,抓住身前那人的肩膀就要往后推。

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然而来人却将她拦了下来,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护在身后。

那力道强硬又霸道,狠狠地扣着,几乎是要攥破筋骨,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与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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