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余摇着银铃,他发现,这似乎只是个普通的装饰之物,除了长的丑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人本来没有搭理他们,被银铃声勾去,顺着声音看去,懒洋洋道:“晁铃?”语气还有些惊讶。

二人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下,见那人还是慵懒地躺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看起来只是随口插了句。

北余问:“阁下认识此铃?”

那躺在草堆上的人回答:“认识。”回答的很爽快。

北余继续问:“那阁下可否告知一二?”

那人悠悠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只是一个小门派门主之物。如今在你们手里,有些惊讶罢了。”

随遇问:“何门何派?”

那人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们,万一你们是来寻仇的,我岂不是害了人家。”

北余挠挠头,颇为无语道:“我长的这么像坏人吗?”

这人低低笑了两声,终于坐起了身来。

北余这才真正看清他的面容,红衣胜血,肤白如玉,风流致韵,云一緺,玉一梭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含笑斜睨着他,温其如玉,却又带着几分野气,衣领微松,发丝有些凌乱,看起来极为随意。

那人似笑非笑道:“也不是,只是我们素未相识,我该如何相信你们呢?”

随遇打量着他,思量片刻道:“阁下可是信安君?”

那人捏了捏食指的银环道:“我有那么好认吗?”

一身红衣,一指银环,世人说,这是信安君永远不变的装饰。在修真界,信安君这个名号无论是在哪个门派里,都是被推崇的对象。因为他是扶桑子的唯一传人。扶桑子乃是这修真界执剑域中的骄傲,执剑域千百年来才出扶桑子这么个剑仙,身份尤为的尊贵。

扶桑子这一生中只收了信安君纪成蹊这一个徒弟,信安君也没有让他师父丢脸,这个年纪已经造诣非凡,相信再过几年便可成为执剑域中第二个剑仙。

“在下东隅北余,这是是我朋友雒河随遇,久仰信安君大名!”二人一同向信安君行了礼。

纪成蹊坐得随意,两条腿盘曲着,摘掉身上的杂草,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和发丝,漫不经心道:“都是虚名而已,何必当真。”

北余知道信安君性格不定,“我二人确有急事想要知道此银铃来历,还望信安君告知一二。”

纪成蹊哈哈笑了两声,道:“告诉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随遇道:“愿闻其详。”

纪成蹊举起遮了遮落日余晖,眯起了眼,后又放下,转了转手里的银环,看了片刻,低声开口道:“你们可有见过一白衣男子,与我一般年纪,样貌甚佳,说话有些怕生,手上带着和我一样的银环。”

他说这话时,有难得的温柔。

二人摇头,并未见过此人。

纪成蹊垂头看着远方,眸光沉凝,一种悠远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半晌,仿似极为苦涩的说道:“陈留谢氏,自去找吧!”

他往后一倒,继续躺在草堆上,枕着自己的双手,双腿交叠,情绪不是很高。

二人道了谢,准备往前走,北余看一眼他,问道:“已是黄昏,信安君不如我和我们一同进城,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

纪成蹊叹了口气,道:“我在等一人回来,我怕走远了,他就找不到我了。”他的语气有种道不明的情绪,似隐忍,似期盼,似痛心,似无奈。

他又说:“二位的好意心领了,后会有期!”

既是如此,他们也不好多管,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

陈留谢氏,乃是近几年兴起的一个小门派,但说小也不小,只因它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在各门派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家主谢浥池为人低调,循规蹈矩,是以这些年陈留谢氏虽然发展不错,却并未有扩张之势。

这季林恰好是陈留谢氏的管辖之地,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陈留谢氏对它的管制并不是特别严,是以季林便是各路人的汇聚之地。

北余和随遇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夜晚的季林格外热闹,烟火的声音穿到客栈内,北余打开窗户,抬起头来,便见漆黑的夜幕中,大片大片的烟火几乎要将人的眼睛晃花,底下人潮涌动。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被父母牵着,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吃,小男孩似乎很高兴,垫着小脚拿着糖葫芦喂他的父亲,然后开心地笑着。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砸中,不断的往下坠,坠入无地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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