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辈,他是绝对不能再纵容了,以前念他小小年纪没了双亲,可怜,如今再不好好管教,怕真是要毁了。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鲁国公府侧门,待马车停稳,莫正莫清都下了车,江离然耷拉着脑袋也从车上跳下来。
这还是姨父第一次对他疾言厉色,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可他心里就是不服朱清桓。
在他印象里,朱清桓不是现在的皇帝,而是当年躺在鸡鸣寺外的小乞丐。
他常常想凭什么这么邋遢的一个乞丐会让颜儿无怨无悔的追逐,他到底差在了哪里?
三人先后进了内院,莫正之妻汤氏,莫清之妻梁氏,莫老四和其夫人蔡氏都迎上来。
梁氏先说话,一贯的温柔贤淑,“大伯,离然,累了吧,我已在大厅备下饭菜,还请大伯移步。”
汤氏从斜刺里走上前来,看着江离然埋怨道,“你啊你,就是个惹祸精,我说你年纪轻轻,见得场面少,不让你去,你还委屈着非得去,这回好了吧,吭了娘娘,整个莫家都要遭殃。”
直说得江离然低下头去,羞愧不已。
“好了,好了,”梁氏打圆场道,“你要说他也该让他先吃饱饭,离然,你这次确实做得大错了,你没出宫,这消息啊却跟长了翅膀似的,现在是散落得到处都是,还不知道宫里的皇上怎么想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汤氏讽刺着道。
这回想来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看江离然被教育得差不多了,再教育下去也于事无补,莫正终于开口道,“先吃饭吧。”
“谁敢乱传谣言!我与皇后娘娘清清白白,他们要是再传些乱七八糟的,我就请皇上阉了我,这样他们总没怀疑了吧!”江离然骤然激动得不行,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办法去阻止谣言,好像唯有用最惨烈的方式才能让他们闭嘴。
可怜汤氏、梁氏与蔡氏听了如此孟浪的话,倶都脸红、掩面,内心责怪他说话粗暴,不懂规矩、礼仪。
莫正被气到不行,这侄子除了一腔孤勇,意气用事以外,其他屁用没有。
“好、好好,我让你去,让你去!莫清,去请家法,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孩子!”
莫清赞同的摇着头道,“离然,二姨父是不能给你求情了,实在是你一错再错,我才告诫过你,说话要会动脑子,你姨父打你也是为了让你长记性。”
莫四老爷想劝,动了动嘴,最后倒底忍了,没出声,谁要这孩子,不知轻重,犯下大错呢,也许打一顿,还真能有改进。
梁氏原本也想劝劝,但想到这孩子刚刚口无遮拦的话,也觉得不教育是不行了,简直是不看场合,乱说话。
不说江离然挨打,且说这污蔑莫颜与江离然的流言,正如莫家人担心的那样,悄悄而沸裂的发酵着。
值得幸庆的事,宫里却没有动静,娘娘和皇上相处得颇为和谐。
可宫外的流言却根本不知从何而起,等一觉醒来,似乎所有人都成了知情人。
在流言里莫颜是那个抛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无情人;又是那个为了功名,为了权势勾搭了朱清桓,不要脸、有心机的女人。
大家知道,莫颜在百姓们的心中,形象一直是神圣的,尤其是受到过她恩惠的,更是对她感恩戴德,而这些人大都是社会的底层,他们知道谣言的时间,不说最迟,肯定不会是最早的一批。
谣言流传得最凶的,还是在中上层阶级,他们或是为了利,或是纯粹为了八卦,倶把这一消息反复咀嚼,津津有味。
等在百姓间或有耳闻已是事发后三天,一周之后却是几乎都知晓了。
听闻消息,百姓里为莫颜鸣不平的有之,愤恨传谣者的有之,责怪江离然的亦有之。
多数百姓是不信的,只有那些油腔滑调的少数,却把它当作一个艳闻来讲,嬉笑打闹。
这类人大都在市井横行惯了,多数有官府作依靠,从没想过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可惜在那天夜里,他们被人团团围住,被狠狠的打了一顿,顿时觉得头昏脑涨,胸闷脚疼,第二日竟是起不了床了。
趟在床上反思,谁有这么大胆?敢打到他们头上。
可当时,吃痛之下,他们忍痛问名,名不回;问因,因不告,就这么白白挨了闷棍,渐渐琢磨着或许是嘴里得罪了哪位神仙,被报复了。
自此后便不敢再提莫颜的任何事,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说得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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