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万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

明德城内有一处坐落于‘宁安’街道尽头的铁匠铺,不过在城中百姓眼里看来,说是‘铺子’倒是有些过誉了,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座较为简陋的草庐。

这家铁匠铺只铸剑,铺名‘剑炉’。

‘砰!砰!’

自卯时以始,剑炉之中铁锤敲打声音便是从未停歇,路过行人皆是如雷贯耳,不过听此声音也有十年,他们几乎都已习惯。

少年孟轲自八岁开始,便在剑炉之中铸造一柄早已被他锤炼过成百上千次的青铜剑,至今已有十年。

此剑身长约三尺,比一般较长的青铜剑还要长出一尺。

剑体通幽,刻印于体表的铭文繁杂,孟轲从不懂是何意,本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问一下自己的师父,可惜他已经于六年前离开了这方世界,带走的还有一位与自己青梅竹马多年的妹妹。

留给他的,只有这处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剑炉…

而他师父临走之际交给他每天的任务,便是不断让他按照如往日一样,挥舞手中铁锤锻造这柄青铜剑,不可有一日懈怠。

孟轲八岁那年,他师父将此剑交与他的手上,那时它还只是一块剑胚,是他这十年来不惜辛苦的熔炼、浇灌、修治,外加千锤百炼,方成现如今长约三尺、刚猛无匹、无坚不摧的宝剑。

一柄宝剑的出炉确实是需要千锤百炼,但是什么样的材质可以禁得起常人十年敲打?

更何况这是有着无双臂力的孟轲,对此他也十分好奇,不过当年每每问起师父其剑材质时,他‘老人家’总是摇头不语、闭口不言。

长此以往,孟轲便识趣不问。

“少年郎,不知你这铁匠铺里可有什么宝剑?我家公子想要寻一柄宝剑,钱不是问题。”

由于专心致志锻造神秘青铜剑的孟轲,并没有注意到剑炉外已经来了客人,毕竟于剑炉外来往的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耳中听到那人言谈后,只是面无表情的轻声道:“等一下。”

来人一愣,有他这般做生意的?

原来是烘炉火势弱了。

那人腰间配有弯刀,看模样是个护卫,自家公子还在外面等着,不过他也并未催促剑炉少年,毕竟通些武艺的他也知道点儿锻造器械的原理,一旦烘炉火势微弱,本该炉火纯青后出炉的一柄宝剑,很可能就会夭折。

孟轲急忙蹲下身子拉起炉边风箱,瞬间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那柄神秘青铜剑被他放进炉内,转瞬间又被火炉烧得通红,随后他将剑放置于架在火炉的大铁墩上,又开始不停敲打起来。

这家剑炉不同别处,一般来说,铁墩与火炉应分别搁置,但这里是合在一起,无论外力如何敲打,火炉仍是不为所动,坚不可摧。

这是孟轲的师父在当年专门为他铸造的火炉,其目的就是想将材质特殊的青铜剑一直保持着炙热。

待将神秘青铜剑敲打片刻后,他将它丢进不停燃烧着火焰的火炉内,不管不问。

前来问话的护卫愣了愣神,如此锻造手法,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等孟轲彻底停下手里忙活的事物,用绑在腰间的粗布襜衣擦了擦粗糙黝黑的大手,看向炉外客人时,护卫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

“你要买剑?”孟轲问。

护卫摇了摇头,“是我家公子。”

孟轲淡淡道:“谁来买剑谁来问。”

护卫皱了皱眉头,“又不差你钱,何须我家公子来问?”

孟轲看着护卫的眼睛,不怒自威,似喃喃道:“这是规矩。”

护卫虽然感觉孟轲身上的威势,但还不至于惊惧,心里窃以为不过是他身体比较健硕的缘故罢了,

“我可从未听闻一个小小的铁匠铺还整什么规矩,今日我倒想问问,不知这是谁家的规矩?”

“剑炉的规矩。”

说完这句话的孟轲不再理会他,继续蹲下身子拉起风箱。

护卫当即愣在了原地,进退为难。

“让你买柄剑而已,怎的这么慢吞吞?”

有一身着华丽的公子向前询问。

护卫即刻回神,向他如实禀告了缘由。

他是一身富贵公子哥的装扮,模样算得上有几分英俊,不过却少了几分男子该有的气概,按照孟轲的话来讲,有点儿像‘小白脸’。

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花纹腰带,佩戴温润白玉,体型挺直,文雅范十足。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腰佩长刀的武者。

大唐帝国尚武,尤以北方最重,明德城便在唐国都城以北,大街小巷路过的行人随处可见有佩刀剑者。

孟轲看起来要比他俊郎,而且更具有男子气概一些。

他这一身古铜色皮肤下,蕴藏着的可都是惊人力量,可不是文雅公子那副柔弱身材能比较的。

“你难道不会说是自己要买剑吗?蠢货!”

“你这小小铁匠铺倒也有些乐趣,本公子初来乍到此地,便听闻你这里铸造的剑乃是整座明德城内最好的,是也不是?”

文雅公子先是教训了下自己的护卫,又向孟轲问道。

孟轲回道:“剑炉铸剑已有十余年,凡到此来买剑的人,无不称赞。”

文雅公子说道:“那好,本公子要买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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