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衣的男子取过一块湿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修长却多疤的手:“机警的人,总是想得比较多,发现我们存在又有何意外?”

身后打扮成随从的中年官差拧着眉头:“可这到底不是好现象。她在塔上钉了块东西,又是什么意思?在给我们传递消息?”

“你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大人……请明示……”

白衣男子放下手帕,看向瞭望塔:“往小聪明的方向理解,那应当是诱饵。”

“往大胆的方向理解,那便是战书。”

“战书?!”

“能够想到塔上有监视,自然也会预想塔上无人,是因发现她的到来,转移到其他地方继续任务。”

“那么明知有人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她还留下‘血书’,不是战书是什么?你以为丝帕上会写着求饶、问我们身份、让我们放弃之类的话语吗?”

“……那会写什么?”

“……”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摩挲手指的动作忽然加重,显然是烦躁了。

半晌他道:“赌十两白眼,那是毫无意义的鬼画符,更狠一些,或许是鬼脸。”

问话的官差登时噎声,瞧了男子一眼,唯唯诺诺:“司空大人料事如神,您说是便绝对是了,还赌什么呢?”

司空傅揉了揉鼻梁。

这时官差又小心翼翼道:“那这战书,我们是应还是不应?”

“换你你应不应?”

“我……我?!……我的话,我认为不应岂不是忌惮她的意思?我们好歹是皇家大臣,被这么一个小孩儿看轻,似乎有失颜面。”

“并且司空大人神通广大,还比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吗?”

“额,司空大人莫生气,其实……其实可能不应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我们执行的,是重要无比的任务,这种时候,颜面如何不重要,稳妥至上!对,稳妥至上!”

司空傅揉着鼻梁:“在你眼里,这竟只是颜面的问题?”

“事实上,应或不应都是次要——我们失去了那座塔。”

“姜家女明目张胆过去,带着屠龙帮的人,那屠龙帮必会注意到此塔。”

“之后一旦有帮外之人靠近,他们必会上前抓人,甚至先派人严加看守整片野林。”

“即便屠龙帮的人有所倏忽,姜家女在塔上留战书,明目张胆挑衅,她会不做后备动作?”

“她一直带着那位小乞丐,在塔顶时,还特意低头掩饰唇形与小乞丐说了一顿话,那么很大可能,她会托付小乞丐雇请其他乞丐替她追踪与打探。”

“你若非要应她的战,可以。但是即便你派人杀光整个屠龙帮,于她而言,也只是拆了她无关紧要的防线。”

“并且一旦发生战况,便是明确告诉她,她的猜测对了。接下来,她不仅会想方设法避开此塔的视野范围,还会想方设法,避开往后的一切高处,日后你再找她,会更难。”

官差惊道:“怎么听起来我们未战便输了呢?!”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小屁孩有这个脑子让他们进退两难?!

司空傅斜了他一眼:“布局都如此清晰了,你还看不到该如何突破?”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