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这只特殊作战部队没有固定的军营,只有便于拆卸移动的帐篷。自从穿过空间通道抵达纳措平原后,他们就将自己化身为最滑溜的泥鳅,对着那片绵延数里的军帐进行恶心的骚扰。

可即便是实施计划的这群联邦军人,亦是不太能理解这样的计划。不过他们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第一准则,况且也没有因为这种行动而产生什么巨大的伤亡,所以并没有产生什么怨言。

只不过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属实让这群热血沸腾的大老爷们哭笑不得。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来真刀实枪地拼上一把,以奇军突袭,做斩首行动,却没想到却是来做小孩子打闹,我戳你一下然后赶紧溜走这种事情。

没人能猜到那个一直笑容满面的指挥官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有件事情他们非常清楚,那个指挥官是实打实的六阶魔法师,偏好冰系的魔法,二十三岁就立下了一等功。之后的四年虽然沉寂下来,并没有再创造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绩,可没有人敢小瞧于他。

这个叫白银的男子,曾经在议会上笑斥议长,居然让议长点头认错,纳下他的意见。亦曾大街上与联邦总长勾肩,谈笑风生。

所以命他做这次行动总指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必能立下一番功勋,今后生活再也不用发愁。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任着这位年仅二十七的年轻男子将他们调来调去,行那卑劣的偷袭之事。有些时候,明明实力与布局完全可以全歼帝国的侦察队,可硬是被白银下达命令留下活口。帝国方面觉得自己被羞辱,双目龇裂士可杀不可辱;联邦方面则是任凭敌人在眼前溜走,一股闷气徘徊在胸中排泄不出。这样的一个命令,弄得双方都是一肚子气。

简易的帐篷里,这位将下巴剃得光光堂堂的指挥官,挠着头顶短而硬的头发,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地图。正是冒险者们最常用的纳措地图,精细程度比起帝国军队测量绘制的版本自然是差了许多,只是如果卡特在场,定能发觉地图上描绘的路线红点,与先前在帝国中军帐里看到的竟然只差毫厘。

在有心人的眼里,甚至都会怀疑白银是否与帝国串通,才能拿到这么一手资料。

他拿起一根咬的半秃的羽毛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推论,然后贴到背后的黑板上。整个帐篷里除了通往书桌的一条通道外,其余地方都被各式文件塞得满满当当。背后的黑板上没有挂着巨大的地图,而是贴着一条又一条线索,十几条雪白的线将的一个个推论连在一起,也有个别的推论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即便这个帐篷里摆满了各式文件,可那白银似乎丝毫不在意,从桌上抓起一把零食,大口地咀嚼起来,沾上油脂的手随意地拿起一张张文件,边吃边审视。

巨岩城特产的油面馓子,正是冒险者们出行前最爱买上带着的充饥零食。自从白银尝过一次后,也成了他随身必带的零食,想吃的时候就会拿出一把。

这位年轻的指挥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另一点,是他好像与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比如他右手食指上的这枚戒指,就是出自联邦的那名空间魔导师之手。如果没有这么一枚戒指开辟出的小小空间,他根本做不到将这么多资料文献随身携带。

看着黑板上连在一起的线索,白银突然眉头皱起,然后又慢慢舒展开,视线似乎是能透过帐篷穿过空间望到那片连绵到天际的军帐群,笑着自言自语道:

“终于想要露出狮子的獠牙,把到处乱蹦的兔子给一口气咬死了吗?”

巨岩城的城主府,已经没有往日的热闹繁华。

昔日里,来往于此的车马络绎不绝,登门拜访的、请求出路的,三教九流都会出现在这里。城主哈罗斯真是那天高皇帝远,自己占着一方小天地享那帝王之福。可自从希斯带着军队驻扎城外,自己又被魔人差点暗杀成功之后,城主府似乎一下子被人遗忘,门可罗雀。

虽然那元帅希斯没有剥下自己的城主头衔,可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却是被全部收缴,偌大的城主府只剩下些许能够勉强支撑运转的余粮。

帝国高层喜用西方风格的家具装饰,引得一群附庸风雅的人争相模仿,要让自己也染一染那“高贵”气息。哈罗斯也如此,香樟木制成的巨大书桌上,整齐码放着着他从未翻开过的书籍。他伸出略有些干瘦的手指,擦了擦深陷的眼眶,望着低头躬身不敢说话的女仆,嗓音低沉地问道: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女仆不敢吭一声,只敢一个劲地点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已经看过三人因为城主的喜怒无常而被打杀,最后连尸体都不知所踪。其中一人的房间还是被她打扫干净,染满鲜血的地毯更是交于她处理。她忍着胸中强烈的呕吐欲望,才勉强支撑着做完所有的事情。

自从遭遇了那场暗杀之后,原本就因失去金权而心情阴郁的城主彻底失去了控制,将自己的暴戾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身上。做饭不合口味,花朵鲜艳的耀眼,灰尘落在了瓷器上,三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就已经让三人失去了生命,弄得城主府剩下的仆人人人自危。

这些仆人怎么不想离开这里,可是他们在入府的时候签了严苛的契约,如果真是私自逃走,则是会受到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面前的这位如同面对恶虎的兔子一般的女仆,则是私下里与朋友说了自己心里的担忧与畏惧,就在第二天被哈罗斯叫到了书房。

哈罗斯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又挤了挤鼻根,闭上眼说道:

“我知道我最近有点神经质,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之前我还算比较随和的,对你们也算和蔼温柔。”

女仆拼命地点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死命地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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