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昏暗下来的夜幕美不胜收,不过男孩无心观赏,照着手电筒躲在褶皱不堪的被窝里。
母亲留下的纸条在眼前跳动,在眼前留下暖光残影,但男孩重重的将它们从眼前抹去,毫不在意这温情脉脉的画面。
他双眼垂向纸条底部,那一句“你要照顾好自己”又一次温润的刺痛了他。他的脸颊由于痛楚和愤怒而烧的通红,他们的争吵依然萦绕在耳边,其他孩子的嘲笑挥之不去。
他一咬牙将纸条揉碎,掀开被窝来到了一片森林里,小路上满是残破的花瓣。
他皱起眉头。这一切都有些异样,似乎他早已经历过这一切。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深入茂密的森林……
陆忆风坠入噩梦之中,不时醒来,只觉得更大的恐惧在等着他。
所有痛苦的事情,他的和别人的、现实里的、游戏里的,都一一在他眼前展现。这穿越游戏与现实之间的没有差别的痛苦,使他相信这就是真的。
每次他醒来,都心想,“这一切总算结束了”,可这只是新折磨的开始。
他还要目睹父母以多少种方式离开?体验多少次母亲离开前的最后时刻?产生多少次自己被撕裂的感觉?
他每次回神时的潜意识就是退出游戏,却因为竞赛规则做不到。这就是血腥收获,一个虚拟到真实的游戏,把情感植入玩家的大脑。把痛苦的一块放大。
当陆忆风的意识渐渐恢复时,他仍静静地躺着,等着下一次可怕记忆袭来。
但终于,他感觉蜂毒的不良后果已经慢慢消失,身体极度疲乏衰弱。
他仰面躺着,就像一个婴儿的姿势,把手举到眼前,能看见,蚂蚁不存在,也没碰他眼睛。
仅仅伸开四肢就费了好大力气,陆忆风浑身——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极其疼痛,他慢慢、慢慢地坐起来。
他刚才躺在一个浅坑里,里面也没有幻觉中的橘红色泡泡,而是一堆落叶。
他的风衣很湿,不知是池塘的水、还是露水、抑或是雨水或汗水把它打湿了。
很长时间,陆忆风能做的只是小口喝着瓶子里的水,看着一只蜜蜂在身旁的金银花丛中飞动。
陆忆风在想,自己意识混乱有多长时间了?他失去正常意识是在今天早上,现在已到了下午,可僵硬的关节让他感觉过去了不止一天,甚至可能是两天。
这么说,他无法知晓杀人蜂究竟蜇死了几个职业选手和红名玩家。除去格丽默和黄金堡的选手,还有十六名选手,加图和阿伯瑟特,还有江琳琳。
他们也因蜂毒而死去了吗?当然,如果他们还活着,前两天也一定和陆忆风的处境一样恐怖。
那个小学生云杰怎么样了呢?他那么孱弱,无需很多蜂毒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是……杀人蜂也许不会蜇她,因为他所处位置很有利。
陆忆风的嘴里满是腐烂的臭味,喝水也不管用。他爬到金银花丛,摘了一朵花,轻轻地拔出花蕊,把花蜜滴在舌头上。
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顺喉而下,它把陆忆风带回夏天的美好记忆中,他想起了野狼望的丛林,想起收获节那天早晨说的话。
“说实话,我们能行。”
“什么?”
“离开十二区。逃跑。住在林子里,就你和我,我们能行。”
突然,他的思维不在丛林那里,而到了江琳琳那里。江琳琳……!“她救了自己的命!”
陆忆风在心里思量着。他们相遇时,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蜂毒导致的幻象。
可如果她真的救了自己呢?陆忆风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可为什么?或者就是为了掩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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