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薛灵芸早已凝结成冰的俏脸不禁微微一怔,她一抬手,顿时那张从林夕身上掉落在地的叠纸,便十分听话地飞向了薛大小姐的手中。

与此同时,林夕也抬起头,并正好捕捉到了那张纸落入薛灵芸手中的瞬间,顿时,他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而且还隐隐流露着一丝尴尬。

薛灵芸没有理会林夕,而是定神看向了手中的纸张,半分钟后,她突然笑出了声。

那是一种充斥着嘲讽与不屑的讥笑。

“想不到,我居然会蠢到和这样一个懦夫生气,看来我实在是修行不足啊。”

说完,薛大小姐便深呼了一口气,瞬间变回了之前那个自信的样子。

此时,薛灵芸看着趴在地上、有些动弹不得的林夕,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夕。

当薛灵芸走到了林夕的面前时,她突然蹲下身来,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林夕。

“你刚刚说你叫林夕,没错吧?”

薛灵芸的声音很平淡,但林夕却明显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嘲笑的意味。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薛灵芸刚刚的两发炎鞭攻击而导致自己浑身无力,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因为他仅存的自尊心,不允许那个“秘密”被别人知道。

而现在,那个“秘密”却恰好被一个“林夕最不愿意她知道的人”给知道了,因此,林夕几乎一瞬间产生了想死的冲动。

见林夕低着头保持沉默,薛灵芸也不在意,她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然后大声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林夕,无灵根者,鉴于情况特殊,本校经多方讨论后特此决定,给予林夕同学离开常盘市并回归正常社会的权力,不过前提是,消除林夕同学关于常盘市的所有记忆……我说的没错吧,林夕同学?”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高一1班的同学们全都呆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林夕居然还有这样的特权?怪不得之前看他一直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在所有同学里面,当属刘伟脸上的惊讶和愤怒最为突出,而没有站在队列里面的夏诗音,则是微微瞪大了清澈的双眸,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你就是常盘市历史上第一位无灵根者?对了,你刚刚好像说过这件事情来着,不过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所以就没太在意,现在想想,我刚刚竟然会和一个连废物都不如的懦夫吵架,真是太丢人了。”

薛灵芸微微倾侧过脸庞,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讽刺目光俯视着林夕,同时晃了晃手中的申请书。

“听说你只要填好这个,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常盘市了?在这个神隐于南海之上、实力决定一切的封闭都市里面,所有人都在摸爬滚打、拼了命地向上爬……可唯独你,居然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离开这里?这世界可还真是不公平啊?”

薛灵芸的语气十分做作,就好像是故意说给林夕听的一样。

对此,林夕脸色铁青地趴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偏偏双腿又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不要白费力气了,像你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又怎么可能解开我的禁灵术呢?虽说这种术法只能作用于比自己弱很多的人,但对付你这种连灵力都很微弱的家伙,想必已经足够了吧?”

“……”

顿时,林夕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大脑,让他打从心底感到耻辱。

见林夕生气了,薛灵芸不禁再次翘起嘴角,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让讨厌的人吃瘪更愉快的事情了。

“我说过,你是个连努力都不肯努力,只会怨天尤人的废物,我有说错吗?大家看看我手里这个申请书,填写的这么完整详细,你到底是多渴望逃离这里啊?”

“……”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胜心吗?不做任何努力就选择放弃,还没有开始就选择夹着尾巴逃跑,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公平?”

“……”

“去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的废物、懦夫!”

“……”

“滚吧,孬种。”

薛灵芸以一种十分厌烦的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夕如此说道。

然后,她就如同随手扔掉一件垃圾一般,将申请书甩到了林夕的脸上,最终不屑地扭头离去。

此时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原本准备离开的薛灵芸顿时停下了脚步。

“站住。”

这个声音如同蕴含魔力,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此时,薛灵芸不禁轻皱起眉头,然后扭头冷冷地看向了那名少年。

只见,本应该被禁灵术彻底剥夺了行动能力的少年,此时竟一点一点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

“你、怎么……?”

薛灵芸呆了一下,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挣脱自己的禁灵术的,虽说自己也才刚刚觉醒灵根,可她毕竟拥有万中无一的S级灵根,再加上家族从小开始的培养,因此按理来说,她所施展的禁灵术,绝对不是一个刚刚觉醒了灵根的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挣脱掉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

薛灵芸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看到了林夕的嘴角。

“血?”

顿时,薛灵芸便明白了过来。

林夕应该是通过某种剧烈的疼痛感来强行冲破了禁灵术的禁锢,毕竟禁灵术的本质其实是一种精神幻术,甚至只能算是一种入门级别的小幻术,几乎所有的精神类幻术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可以通过肉体上的疼痛来强行冲破。

可是,如果想要用单纯的痛感来强行冲破一个幻术的话,根本不是随便咬咬嘴唇就能轻易做到的,眼前这个叫林夕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关于这一点,就连林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现在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大脑一片空白。

头疼。

嘴疼。

手疼。

腿疼。

胃疼。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但是,最疼的却还是这里。

林夕伸出因为禁灵术而导致有些麻木的右手,然后狠狠地锤向了自己的胸口。

疼。

疼得想死。

林夕恨不得现在就用手把里面那颗跳动着的东西给捏碎。

“既然你觉得我是懦夫的话,那要换一下试试吗?”

“……什么?”

“我问你要换一下试试吗?!”

林夕冲薛灵芸大喊。

“你以为我想逃吗?你以为我就想当懦夫吗?!”

林夕的表情渐渐狰狞了起来,名为不甘的野兽在内心中咆哮,名为屈辱的恶魔在脑海中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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