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二柱去王家老屋的频率快了些,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便想先学读书写字。

这一次,王老汉点头得很痛快。

因为他打算让老王家的男丁都去念书识字,不求考得功名,至少能认字。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问问逸轩,是否认识一些才学品德皆优良的好夫子。

“逸轩现在忙着操办春花的婚事,你且回去等等,我回头再问他,看是否有口碑好些的先生。”

其实在王老汉看来,这永安县里除了知县大人以外,恐怕最有才华的就是自己的孙儿了。可逸轩正忙着处理春花的烂摊子,忙完了也还要准备明年的春闱。

本该三年一次的春闱,因新帝登基,破例连开了三年恩科,明年是最后一年。

若逸轩明年不中,便只能再等三年。

虽心里清楚王逸轩能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中举已是很难得,可王老汉心存侥幸,迫切地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王逸轩更进一步,光耀门楣。

若是王家能出个状元郎,还是年纪轻轻的状元郎,说不得皇帝会像戏文里写的那般,将公主嫁给他。

二柱见他提及王逸轩之时眼神迷离,显然陷入了遐想,不由觉得好笑。

抿了口已凉的茶水,他静待王老汉回神。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王老汉被这脚步声惊醒,回神,不悦地瞥了眼二柱。二柱放下茶杯,起身迎客。

来人却是王逸轩的寡母——王寡妇。

王寡妇虽然脚步匆忙,面上也有几丝严肃和不安,可心底却藏了一桩喜事。

她似有急事要说,但瞧见坐在客厅一旁的二柱时,却又难以启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柱道:“都是一家人,大伯娘不用顾虑我。”

王寡妇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口。

王老汉知她品性,若不是重要的事,王寡妇不会这样。

便皱眉看着二柱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那件事且等我问过逸轩再做决定。”

“好!多谢祖父。”二柱点头,将杯里的茶水饮尽,而后快步走出大门。

见他出门走远了,站在门口的王寡妇才进屋,还顺势带上了门。

“你这样仔细,是有何重要事宜?”王老汉的脸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

“公爹,逸轩前两天邀请同窗好友来家里作客,人手不够便叫春花去一旁侍奉,可昨夜那人醉酒进错了房,和春花……有了接触。”王寡妇眼神飘忽,似有些心虚。

王老汉皱着的眉头一舒,略带喜气道:“那人怎么说?”

“此人名为周齐,他原本已经有了婚约……”王寡妇将自己所知道说了出来。

“已经有婚约了?”王老汉的眉头又紧皱。

他心中一沉。

王氏女不能为妾,更何况是逸轩的妹妹,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原本紧张的王寡妇反而笑着劝慰他道:“一纸婚书不足为虑,周齐已经许诺,回了家就和双亲说清楚,和女方解除婚约。”

周家可是永安县的大户,周齐又是一表人才,春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肚里还有货,能嫁给这样的人物,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怎么也这样糊涂?周齐年纪轻轻就是廪生,家境又宽裕,那姑娘家会同意解除婚约吗?”王老汉倒没有那么乐观。

王寡妇怵道:“那该怎么办?春花的肚子,再耗下去岂不是要教人识破了。”

一想到女儿未婚先孕的事一旦暴露,这往后的日子都要活在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儿子也要遭人戳脊梁骨,王寡妇不由面色发白。

她最担心的却不是女儿嫁不出去,“若春花的事情暴露了,那逸轩的前途岂不是也要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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