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台、臬台衙门一帮爪牙,就对付老百姓有用,全员出动,竟然连五峰山几个毛贼也看不住,真TM一群废物!

胡排心里大骂不止。

一旦逮住黄横,只能是助攻鲁有智和齐强。而凭那二位的本事,根本对付不了这伙响马。三大王被抓了,五峰山剩下的贼众,可能要和自己鱼死网破了,超级不划算。

福寿纲又不是自己的,谁爱抢谁抢。

所以他没有去追黄横,眼下他最关切的是卢娃子。

“小萝卜头,是我,哥哥来了。”

刚才黄横要放火,卢娃子捂住了妹妹的小嘴,此时听到是胡排的声音,他终于哇哇大哭起来。

胡排钻进荆棘墙林中,搬开门板,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路,终于在小花的家中,找到了二人。

他一把将兄妹俩抱进了怀里:“不哭,不哭……”

小萝卜头背诵课文,胡子涵印象太深刻了。

当年上学时,他被语文老师的节奏,带的稀里哗啦,偷偷把自己的文具,全留给了小萝卜头。

长大后他才知道,小萝卜头当时牺牲时,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

此时怀里抱着兄妹俩,胡子涵觉得,这是一个儿时久违的愿望。

可是成人的世界里,童话都是骗人的。

丛飞、某明星等等,前世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心寒的令胡子涵感到可怕。

一腔热血,往往换来的是一地鸡毛。

要收养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以前世胡子涵对此方面的了解,这需要完善的制度和坚定的信仰。

这方面他觉得最成功的案例,当属清末留美学童。

尽管国家层面,山姆大叔带着目的,但那批学童,直接融入家庭,全方面培养,可是近代史上第一批真正的人才。

养济院,惠民药局,漏泽园,朱元璋三大惠民政策,其中养济院,收养孤寡老人和残疾人的,却不包括儿童。

既然明朝没有制度,那胡子涵就决定照搬。

制度的关键是家庭经济基础。

胡家刚赚了900两白银,即便分给了丁家一半,450两白银,也是卢娃子家种地,150年的收入。

有了经济基础,还要有一份信仰。

毕竟吃喝拉撒,熊孩子的折腾,相当的闹心。胡子涵没带过娃,但他知道,带娃的母亲,好脾气的不多。

支撑这些,必须是信仰,否则孩子不是自己的,又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几乎没人能坚持下来。

尽管前世胡子涵没什么信仰,但为了卢娃子兄妹,他必须找一份信仰。

哎,上帝赐福,我既然来了,就给你们清末学童的待遇吧!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脑壳:“从此以后,你就叫小萝卜头吧。”

长这么大,除了家人,胡排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而且即便是家人,给他带来的,也远不如胡排。

孩子年龄小,没有大人那么复杂。

跟着胡排,能过好日子,就这么简单。

小萝卜头揉了揉眼泪:“那妹妹呢?”

“她叫小萝卜妹。”

“那爷爷呢?”

哎对,卢老汉还在呢,我怎么如此草率?

胡排暗叹一声。

说实在的,小萝卜头跟着卢老汉,只有受罪的份。然而天性自然,胡排不能违背。

他急忙钻出荆棘墙林。

本来就病重的卢老汉,哪里经得起黄横的铁脚,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胡……胡大……”他看到胡排,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胡排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想说我是好人,这我知道,你别废话,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

卢老汉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银子在西屋右角的墙缝里,给娃子上学的,千万……千万别告诉卢三。”

临死之际,还不忘上学,读书是阶层上升的唯一通道。

胡子涵顿时想起,前世一个煤矿工,最后刻在巷道壁上的绝笔。

“地契也在西屋一块砖下,我放了一只破鞋在上面。那十亩田地,是中等好田,交给卢老打理,收成给他一半,剩一半给娃子上学伙食,千万不能……不能给了卢……”

钱和地的事,胡排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急忙催促:“孩子的监护权给……”

卢老汉两眼一翻,胡排想说给他的话,恐怕只能通过上帝传达了。

“爷爷,爷爷……”两个孩子摇着卢老汉,失声痛哭。

古道西风破院子,夕阳西下,断肠人在眼前。

过了好大一会儿,胡排轻轻放下卢老汉,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上帝说了,以后你们跟着哥哥。”

“那爷爷呢?”

“爷爷去天堂找小花去了。”

“那我也去天堂。”

“等你上了学,就……”

胡子涵忽然想起卢老汉的临终遗言,“你们俩先呆在这里。”

他飞速进了西屋,借助窗户射来的夕阳余光,终于用一根小木棒,从墙缝里抠出了一个布包。

这包里全是卖猪的钱,如今又回自己手里了。

胡排端详着银子,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挣钱的经历,心里连连暗叹:难道自己的钱认主,自己跑回……

“娃子,妹子,大伯怎么了?”

屋外忽然传来猫哭耗子的声音。

胡排吃了一惊:“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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