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事的不如告密的,我让你打着皇帝的名义干坏事。”
里正绕着一颗小树,连连躲避。
范进,马慕君,劳乐鱼,孟中高,郝人师,王巧婆等等,一大帮能人都没奈何胡排,此时杀猪刀追着屁股,里正终于知道惹上不该惹的了。
他依托小树纵身一跳,越过一块大石,飞速狂逃。
“嘢嗨,腿脚还挺灵活!”胡排有些惊讶。
收猪收人都是收,既然有如来老佛的八宝如意钩在手,那就先发发再说!
胡子涵顺着胡排的感觉,手里悠起了如意钩:“我让你跑。”
嗖地一声响,如意钩飞跃两丈,正中后沟子。
“啊呀……”
里正惨叫一声,捂着粪门,扑通一声翻了。
胡排跟着飞钩急进,趁势一脚踏住了胸脯:这猪虽然有点瘦,但第一次收猪,能收住就是好样滴!
他杀猪刀一下子顶住了下巴:“说,上次抄我家,你得了多少好处?”
“没没没……一个子也没……”
“我教你不老实!”杀猪刀一个漂亮的刮猪毛动作,噌地一声响,里正胡子一下子就秃了。
漫天飞舞的胡须犹如加长版毛毛雨,里正脖子下一道凉嗖嗖,差点尿了裤子:“十两,十两,不不不,二十两,抓住一个杀哼的,奖励十两,布政司又多奖我……”
“哎呀,阿排,快放手。”捡完钱的胡屠夫,终于过来干涉了。
这里正没少吃卡拿要,丁屠夫其实也早想揍他。然而相距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过来相劝了。
胡屠夫刚吃饱,丁屠夫没歇过业,俩人都有劲。
胡排本想刮脑瓜的,结果里正趁他手松,一道烟窜了。
哎,今日的正事是收猪,你这头太瘦,饶你去吧!
胡排怕耽误事,急忙收了如意钩。
民不与官斗,胡屠夫吓得魂不附体:“哎呀,阿排,你……”
“爹,你听见了吧,他出卖咱家,得了二十两银子哩!”
胡屠夫的惊恐一下子就没了。
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家财,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人家。
他开始恨得咬牙切齿,一脚将地上的铜锣踢飞了:“下次遇见我,看我不扒了你皮!”
胡排心里暗恨: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丁屠夫看他眼神,扑哧笑了,敲了他鼻子,给了一大拇哥。
接着他把捡起来的钱,塞给胡屠夫,拱手道贺:“胡大哥,这下收猪……收哼稳了!”
胡屠夫满面红光,急忙掖好了铜钱和钱袋子,连连回礼:“稳了,稳了。”
丁屠夫上一头牛刚卖完,马上又要杀牛,急需猪油,想起白员外爱理不理的嘴脸,此时他比胡屠夫还急。
于是他一把托了胡屠夫的胳膊:“走吧,收哼开张要紧。”
胡排根本不是干活的料,丁屠夫主动帮忙,胡屠夫求之不得。
然而他嘴上却说:“丁老弟,你那还忙,不敢打搅你,我和阿排俩人……”
丁屠夫笑了:“阿排没抓过猪……没抓过哼,正好咱们都缺人手,相互帮忙。”
“相互帮忙,相互帮忙。”胡屠夫再也不拒绝了。
胡屠夫长得像鲁提辖,丁屠夫虽然没有武松壮实,但有武松的身高,俩人走在一起,一胖一瘦,还挺般配的。
“呦,不能忘了你家胡大……不,胡阁老。”丁屠夫忽然想起了胡排。
胡屠夫踢了他一脚。
赶跑了里正,着实为抄家出了一口恶气,胡屠夫回身一把拉了儿子:“走,收猪……收哼去。”
“胡家翁,这下收哼稳了。”背后忽然一声塞牙一般的道贺。
胡屠夫回身一看,急忙拱手:“原来是卢老,失敬,失敬。”
这是卖牛的老农,胡排想起那头老黄牛,不想搭理他。
明代基层管理靠里老维持,这老农就是卢家庄的长老,号卢老。历来民与官斗,往往要吃大亏,卢老一辈子第一次见这大阵仗,此时才反应过来。
以前卢老嘴里的胡屠夫,如今改成了胡家翁,胡屠夫脸上倍有面子。
卢老刚要离开,老黄牛叫了起来,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丁屠夫这事见得多了,觉得扫兴,眼神瞥一边去了。
胡屠夫也没这份心情,一把托了胳膊:“老了,不中用了,走吧。”
于是丁屠夫、胡屠夫和卢老,像是鲁提辖和武松夹着宋江,开始互吹牛B。
胡排懒得去搀和,跟在后面,向卢家庄进发。
这三家屠户都是官属迁来的附籍,原本三家屠夫之中,胡家家境最好,丁家次之,林家最差。看胡家落难,林屠夫心里倍儿爽。然而如今胡家马上又起来了,林屠夫心里倍儿不爽。
他回身踢了儿子一脚:“去,告诉你姨爷……”
“他家顶了生意,自有白员外收拾他们。”告密比偷狗名声还要坏,林二狗转身就跑。
吊着胳膊的林屠夫追不上他,不过回味他的话,林屠夫也觉得白员外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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