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换无常的气候,三十多个小时不间断强行军,极度的疲惫,让人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虚无幻缈。大家浑浑噩噩的走着,全然忘记了这次苦行的初衷。纵使身边出现了一片氤氤氲氲的温泉,要不是老教官的大声提醒,大家也会与它擦肩而过。
这里不再是遍布泥潭毒虫的沼泽,也不是苦寒缺氧的高原,甚至都不是人间,人间再也没有这么美的地方不被人践踏。亿万年来这里从未有过人类的足迹。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明媚的阳光,和升腾着热气的温泉。
因为温泉的缘故,这里的小气候也发生了改变。遍布无人区,能扎死人的驼绒藜在这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茵的芦草。
“小伙子们,我们可以在这里宿营了”。老教官兴奋的喊到。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号召没有引起年轻人的响应,老教官回头看时,他的手下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温泉,满脸暧昧的神情,那绝不是被美景陶醉,而是别有用心。
因为在无数的文学作品中,这样的环境下,就应该出现一个妙龄少女在温泉中沐浴,这位姑娘还要美若天仙,甚至就是天仙。但有一点儿是共同的,这位沐浴的少女一定要一丝不挂。这些被文学作品洗了脑的年轻人,痴痴地搜寻着,期待着一场没有结果的艳遇。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徒劳的,世上没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会在荒郊野外把自己脱得精光去洗澡。就是这些全副武装的军人,下到温泉时,还要在身上留一条底裤,在岸上留下两个人警戒。
老教官是过来人,对手下年轻人的龌龊想法表示理解,虽然温泉中没有赤身露体的美女,但这样的环境,天仙们也一定经常光顾,能在天仙洗过澡的温泉沐浴,心理上也能得到一点点儿安慰。
小赵被老教官留下来负责警戒,大家的衣物都堆在岸边的草地上,万一来个不速之客,把衣服弄走了怎么办。可别指望偷衣服的贼是牛郎,因为洗澡的人不是七仙女。
老教官看着温泉中眯着眼睛享受温泉滋润的手下道:“把这里的风景拍几张照片,把坐标记录下来,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新丁训练的必经之地。”
小赵接过数码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儿。老教官在草地上摆上经纬仪,根据太阳照射的光线,精确的计算出温泉的位置。
终于轮到这一老一少下水了。数日来的疲乏,待到入水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老教官向温泉中心走了几步,测温仪显示的温度是72度。
“只怕温泉眼附近会超过100度。”老教官道。
小赵只“唔”了一声,表示赞同老教官的判断。老教官对小赵的消极状态表示不满:“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跟顶头上司在一起,一定要学会拍马屁,懂不懂。”
小赵一脸的茫然,他是想拍上司马屁,但又不知拍哪儿,万一拍到马腿上,只怕就不是骂一阵这么简单了。
老教官见小赵不开窍,又训斥道:“你个瓜娃儿,过来给我搓搓背噻,这点儿视色都没的,将来怎么好讨婆娘吆。”老教官一般开心时才会从话语中带出乡音。
小赵得到老教官的点拨,急忙过去拍马屁。老教官的后背上斑斑驳驳的都是伤疤,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老教官笑道:“没有吓到你吧,这是龟儿子给留下的。”
小赵定了定神,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那些伤疤,怯怯地问:“首长,您说的龟儿子是谁?后来怎么样了?”
老教官哈哈一笑,道:“龟儿子就是龟儿子,最后让我给杀了。你小小年纪,打听这许多有个球用奥。”
小赵见老教官不肯说出是谁用伤的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搓完后背,老教官把身子缩进水中,浸了一会儿,道:“硬是要的,来,让老汉也给你个小娃娃搓搓老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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