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晶亮的眸子迅速暗淡下去,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现在蒙上一层灰色,干裂的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蝰蛇又掏出卫星电话,呼叫直升机救援。雪狼用刀割开羽绒服,在军医后腰位置,一个硬币大小黑斑正慢慢向四下扩散。雪狼摘下手套,裸露在寒风中的指节马上变得发白。他长吸了一口气,刀光一闪,把那块黑斑连皮带肉生剜下来,过低的温度使伤口没流多少血,疼痛使军医醒了过来,轻轻的“唔”了一声。
新丁们早已七手八脚的搭起了急救帐篷,把军医抬了进去。否则迅速流失的体温,马上会要了他的命。蝰蛇已经打完了电话,他钻进帐篷帮着雪狼处理伤口。军医呼吸紧促,他好像用尽所有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心廓尔喀人,吹针,毒龙血树”。
用毒龙血树浸过的吹针,见血封喉,要不是军医体格健壮,只怕挺不到现在。蝰蛇给他包扎完伤口,又给他服下抗毒药。军医气色好了些,他费力的转过头来,用失神的目光看了新丁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的叹息新丁们都明白,军医一直教育大家,要珍爱生命,无论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甚至还说出每一个能在高原上生存的精灵,都值得让人敬畏的话。他甚至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分给自己的敌人吃。军医这么做,一来是他天生有一颗仁慈的心,二来也是以身作则,教给新丁们,要有一颗仁厚的心。可大胡子恩将仇报,在背后暗算了军医。大胡子不仁不义的做法,也让这些涉世未深的青年心里永远不会再有宽恕。军医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让新丁们变得对敌人只剩下仇恨,绝不会再有恻隐之心。
蝰蛇挥了挥手,带几个新丁退到帐篷外,只留下雪狼陪着军医,走完最后一程。大胡子对重新追上来的新丁们毫不意外,他甚至还抿嘴笑了笑,似乎向这些红了眼睛的新丁们问候。
但在小赵看来,这是他又要发射毒针前奏。小赵没有用枪,即使有,他的枪法比大胡子也高明不了多少,他挂上枪,早把工兵锹高高举起。大胡子似乎对这种一语不发,抬手就打的风格不习惯,脸上微露恐惧的神色,撒开腿就跑。
工兵锹在阳光下划过一道绿色,就听“嗤”的一声轻响,大胡子的脑袋齐着耳根儿,被锋利的工兵锹劈为两半,白中带点红的溅了一地。没了脑袋的大胡子余势未消,又向前冲了十几步才摔倒在雪地上。
小赵干净利落的砍了大胡子的脑袋,跟在他身后的新丁先是一愣,继而一拥而上,工兵锹此起彼伏,顷刻间,大胡子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蝰蛇站在帐篷外,对新丁们的冲动残杀视而不见。帐篷内一阵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声隐隐传了出来,蝰蛇身子微微一震,眼圈已经红了。他把身子堵在帐篷门口,对走过来的新丁低沉的吼道:“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准进去”。他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新丁们还被刚才手刃大胡子的壮举鼓舞着,对蝰蛇的失态没有人注意到。
救援的直升机来了,又是两架黑鹰。新丁们被蝰蛇远远的赶开。四个新丁不知发生了什么,远远的看到几个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军人,面对蝰蛇询问什么,蝰蛇说了些什么大家听不到,只见他先是摇摇头,然后不住的抹着眼睛,好像是哭了似的。
蝰蛇一向性格开朗,说话办事雷厉风行,在新丁们心目中,他就是宁折不弯的铁血硬汉,现在他居然哭了,这着实有些出乎新丁的意料。
军医被人从帐篷中抬上直升机,雪狼送出门口,就再也不肯多走一步,立在蝰蛇身边,痴痴的看着远去的担架。黑鹰飞走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上岁数的军人留了下来。蝰蛇和雪狼开始还争执什么,被刚来的军人叉着腰,指着他俩的鼻子训斥了一顿,这俩家伙像被严霜打了的茄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教官的俯首贴耳让新丁们倍感新奇:“看来这个新来的教官哥哥来头不小啊”!付开疆自作聪明道。
“我看也差不多,瞧咱们教官被训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新丁道。
“这么远的距离,教官就是敢放屁,你也听不到”。小赵最烦有人背后编排教官的不是,忍不住满带讥宵的反驳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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