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洗完后,也不想照镜子看到那消失了的头发,穿着浴袍也就出来了,洗漱间里有竹柜,里面有着很多的浴袍,大多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但是竹君今天因为自己的想法而获得了回报。
披着浴袍,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捧着蓝草,竹君踏上走廊,走廊内外昼夜景色各不同,肥环瘦燕,白昼百色争艳,黑夜孤芳自赏。
摸着竹制的栏杆,竹君心里不舍,回忆,一起涌上心头,是啊,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来的那天我记得月亮也是这么的圆,是来送别我吗?
一路轻踏,走马观灯,无华的黑,细腻的美,总是几句话道不尽的,月光衬着白袍,乌黑的头发,明亮的右眼,与黑夜相配的那么和谐,拂过一节又一节的栏杆,走廊走到了这一段路的尽头,再向前小走七步,推开竹门,借着月光点上龙形的长明灯,屋内整洁干净,衣服正正方方叠在衣橱,书籍整整齐齐在书桌上靠着墙壁,简洁是个房间最大的特点。
这是竹君一直居住的房间,是住宅区第二座房间,清晨第一道阳光会照射在门外,打开门就能拥抱太阳,竹君小时候喜欢太阳,至少能给缺乏他的安全感的提供一丝温暖,这是不可多得的感觉。
坐在床边,放下小猪般的蓝草,翻开床头柜,熟练的带上一个只新的龙纹眼罩,磨蹭两下让它贴合得更紧实,这是爷爷亲手给他做的,做了很多个,小时候那种蛤蟆纹的也在柜子里,只不过放在最下层,平时也不想动它。
戴上眼罩感觉整个人都踏实多了,不知道是嫌眼睛可怖,还是害怕看到它的变化。从橱柜里拿出一张小毛巾给蓝草盖上,再盖住长明灯,在只有月光下关上竹门,竹君今晚很想逛一逛那很久没去的湖亭。
长长的走廊倒映着自己栏杆的影子,地面像是下过一层白霜,舍不得重踏,只能轻走在其上。走廊从高到低半坡处,就是湖亭,一片巨大而又美丽的湖,一座渺小而精致的亭,风很大,水很皱,湖光亭影皆在波纹里飘荡,忽上忽下,忽远忽近。湖面远方是诗画,近处是镜面,看着自己的倒影,那消瘦的身影总是挺拔,竹君想让自己松下来,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是啊,多挺拔啊,我从五岁开始就做不到了吧,松弛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忘了就忘了吧,算了。”
走出湖亭,沿着一个半圆的小桥在湖上走着,难得有着大风,难得有着月华,难得有着心情,湖中鱼类繁多,不时地翻腾声将水面击出白白的浪花,雪白又带着透亮,露出水面的半面鱼身,粼粼光波下层层鱼鳞连成一片。
“多好的夜晚啊,今后很难再见到了,当初许下的诺言也该去实现了,竟然走的时候却会如此儿女情长,看来我还是变了,竹君是我,我也是竹君了。”
转身离去,在月华相伴下孤单的欣赏总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没有人争抢,没有人夸夸其谈,山水共长天一色,淡淡月华悲少年。
清晨,该阴暗的天气里总是闪出一道晴光,竹君正准备再去洗漱一下,今天格外多修行了一段时间,也格外多出了一点汗水,阳光的温暖下苍白的脸庞出现了点红润,格外的喜庆。
就在竹君起身时,竹门在嗞咦声中缓缓打开,一灰发老头满脸喜气地背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身上风尘仆仆,眼角刻录着岁月的沧桑。
“孙子,我回来了,想没想我?”
“爷爷,你回来有点早。”
“那不是想你们了吗?竹云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学习,等下我得考考他,柳玉柳男怎么样?”
爷爷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竹君,在竹君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用手轻轻磨蹭了一下他的左边脸颊,看着那黑色的眼罩,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爷爷,我不是孩子了,你去亲竹云嘛,竹云最近被我训了一顿,有点样了,柳家妹妹们则是还沉浸在风哥去世的伤痛里,还得要一段时间。”
爷爷脸上一直都爱挂着笑容,这是竹君从小到大一直记忆犹新的,没见过他伤心,也很少见过他生气,最多修行时板着脸很是严肃,这是竹君和他在一起所熟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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