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陈泽尴尬的咳嗽一声,将话题转回了原点。
“照你之前所说,乌述粮草有限,无法久战,那为何不收纳边民,暂舍三州,坚壁清野,使其不得补给,迫使长驱直入,拉长战线,直取京师?”
“如此我军便可占取主动优势,以京师高墙坚城耗其兵力,待其师老兵疲时,在发兵反攻,或可取得奇效。”
裴如恭二人相视苦笑,这官家聪明归聪明,但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做事不计损耗,还需磨练。
裴如恭上前道:“官家所言甚是,此策若能顺利施展,确实是可增添胜机,可是弃城迁民,靡费钱粮颇多,且又无地安置,实在难以施行。”
“况且如今大敌当前,时间紧迫,朝廷备战自顾不暇,光光三五日的功夫,根本就不足以施行此策。”
陈泽暗自一笑,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差钱啊?还以为多大点事!
“可以边打边撤嘛!前方以坚城雄关阻击,争取时间,而后方则加急撤民。”
“至于流民的问题。”陈泽微微思索,随后道:“这样吧!这些流民,永安可以安置一半,其他剩余则由周边州府分摊安置。”
“所需钱粮,朕届时自有方法筹备,你等先照朕所说的办就是了。”
张易居频频点头,这样一番安排,确实是毫无漏洞,看起来这小皇帝还是有几分料,倒也没他想的这么不堪。
不过,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在于钱粮的供应。
光凭陈泽的一句话,他们可还不能完全相信。
毕竟军国大事不可儿戏!
要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才行。
所以张易居面色还是保持狐疑,问道:“官家真有把握吗?此事绝非儿戏。”
“如今朝廷库银不足五十万,粮粟不到一百万石,供给京师尚且不足,一旦命令下达,到时钱粮无法周济,民众激奋。。”剩下的话,他却是不敢说下去了。
不过即使不说,在场的也都心知肚明。
陈泽哑然失笑,知道二人,仍有顾虑,遂庄重道:“放心吧!朕岂会拿祖宗江山社稷为儿戏?”
说完,他又强调道:“但有一条,撤退途中除了房子,其他一干钱粮、布帛、铜铁等紧要物资绝不可剩余半点,即便拿不走的也要付之一炬。”
“诺!”二人恭然受命。
既然陈泽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选择接受。
至于那些钱粮物资,两人虽然十分心痛,但也认可陈泽的决定,毕竟若是乌述人得到了这些东西的补充,所谓坚壁清野,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之外,还要令人贻笑大方了。
三人正相谈甚欢,车外突然响起车夫的报备声。
“官家,永安城已到,李大人正率百官迎门接驾。”
“朕知道了!”陈泽应付一声,随即转过头,对着二人笑道:“卿等可随朕面见百官?”
“谢官家隆恩!”两人欣然一礼。
对于臣子来说,能与皇帝同行,那绝对是被皇帝信任的表现。
陈泽率先走出銮驾,裴如恭三人则紧跟在后。
此时正值初阳,夜幕已经完全褪去,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陈泽举目瞭望,不远处,一段雄伟壮阔的高大城墙出现在了视线内,墙高约五丈,绵延不到尽头。
此时大雾仍旧弥漫,但城墙上斑驳的青苔已然清晰可见,临到近前,会有一股浓厚的发霉气息扑鼻而来,那是属于古老的味道,岁月更迭,历史的年轮在这道城墙上走过了一圈又一圈,但它始终存在着,像是一座历经千万年的巍峨巨峰,时时耸立,毅然不倒,又如一棵生长在山石夹缝中的青松,生命顽强,不死不休。
“臣李孝儒恭迎圣驾回京。”一道雄浑却稍显无力的中年男声响起。
话落,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由近及远,一道道声音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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