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的雪一直没停,顾也一行人还是决定不等雪停了,趁着大雪遮掩,直接向京城出发。

这雪厚得没法骑马,三人商量着步行出朔州,往南边走点再买马赶路。顾也这次来到朔州,除了吴如来,还另见到了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夜龙,那日顾怀便是骑着这马去刑场救出了顾也,寒潭一别后,吴如来也带着这乌黑的马来到了朔州,一直养在白凉屋后。

顾也出发前特地去喂了一次夜龙,这马儿是顾怀养大的,顾也希望上天保佑,此次营救能顺利完成,到时候再把这马还给他的父亲。

风雪颇大,这对吴如来和白凉来说可能不过是几分寒冷,然而对于顾也来说,却另有一番滋味。大概是十个月前,自南向永宁城,也是冒着这样的风雪,他还是大顺的小吴王,天底下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吴王府唯一传人。那时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一队人马带着向皇帝祝寿的天下奇珍,陪在他身边的是老梁和顾霜,陪他长大的两个人。这近一年以来,顾也自觉得运气不错,先是因祸得福学会了游吟神功和青鸾行,“自在剑法”的剑谱。他日夜苦练,除了一门心思救出父亲,甚至来不及悲伤,老梁、顾霜、甚至是鹿鸣,他已经很久不去回想他们的模样了。

而如今在这相似的大雪中,顾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他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的剑客,一身肌肉,哪里还有一点小吴王娇生惯养的样子。在他身旁的,是北剑圣和南剑圣,同样是往京城永宁,上一次他是被父亲所逼,这一次是主动去救出父亲。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前进,只有风呼呼地吹动树枝萧瑟的声音。

“出了朔州这雪就慢慢浅下去了。”白凉顶着风,艰难说道:“这朔州的冬天真是难熬,等到地上的雪能行马了,我们便去寻三匹好马,抄小路去京城。”

“多谢白凉大哥了,竟愿意陪我一道冒险。”顾也其实很抱歉,他知道这次行动无比危险,纵使白凉是北剑圣,可是与朝廷为敌,是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充满了未知数。

“哪里的话,顾老弟。”白凉笑道:“能救王爷是白凉的荣幸。”

“徒弟嗷,你可能不知道你爹当年在北境有多么威风。”吴如来说道,伸出了他的大手替顾也拍了拍他身后的积雪。

“这天下四位剑圣中的两位心甘情愿愿意去救他那是因为他值得。”吴如来又说道。

“顾也老弟,我小时候,你爹在我们北境孩子的眼中就仿佛天神,没有他,可能我们朔州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这次有机会去救他,还谈什么个人安危?”

“我爹他当真如此伟大?”顾也问道。

“哈哈哈,对,顾怀绝对是称得上伟大的。这么多年他是不是都没跟你提过,他这人就这样,等这次把他救出来了,你自己好好地问问他。”吴如来说道,似乎对救出顾怀有绝对的信心。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京城附近的江湖兄弟,王府在永宁城东南,到时候他们按约定的时间在城西北聚众闹事,到时候他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们便趁机入府去救王爷。”白凉再次简述了一遍计划,听上去如此简单,可是其中多少困难这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的三位心里都清楚的很。

顾也心里无比感激,要是只有他一人,又去哪里找这些江湖上的兄弟帮忙呢。

终于出了朔州,雪果然渐渐小了下去,正当三人欲加快脚步进城里买马之时,却隐隐约约觉得前面的路口有四个人,拿着剑,斜靠着路边落光了叶子的树,都是黑衣打扮,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顾也冥冥之中感觉到,这四个人来者不善,似乎正在等自己。

白凉和吴如来显然也察觉出来气氛的不对,这朔州与安州的交界处,一片白雪茫茫,放眼望去,只有自己一行三人和那路口的四人,而那四人抱剑倚树,显然不是在赶路,气氛变得无比诡异。白凉提醒顾也当心一点,也许随时都有出剑的可能。

“小吴王,下官在此等候良久了。”待顾也一行人走近,那四人中靠得最近的,身高八尺一身紫青色官服的汉子抱拳弯腰,恭恭敬敬说道。

顾也一眼就认出了这衣服与那日尘烟山庄,奉命来拿他的张屠凤、刘斩龙二人的如出一辙,当即就反应过来此人亦是八道司之人,再目光一扫剩余的三位,其中一年轻男子和一年轻女子,也身着八道司官服,皆拿一把八道司标志性的银龙剑,而站得稍远的,则是一目光冷漠无比,头戴毡帽的一位拿着巨剑的老头。

“你是何人?”顾也拔出浮光剑,问道。

“八道司第一司范司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吴如来不等这位范陨回答,抢先回答道,转头又看了另外的几位,说道:“哟,第六司第七司的二位也来了,哟哟,何老弟,多年不见了,你跟我这白凉老弟可是有缘啊。”

“何万仇,你来找我寻仇,想要夺回这北剑圣的位置?”白凉也早已拔出了落雪剑,冲着那冷漠的老头说道,原来他就是白凉之前的北剑圣——何万仇。

“白凉,十年前你侥幸胜了我,令我名誉扫地,今日,老夫便是用新练的剑法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何万仇恨恨说道,也拔出了手里的剑。

“八道司第六司浊酒,八道司第七司清歌,奉旨请小吴王回京。”那对年轻的剑客一起说道,态度恭敬又像不容违背,与那日张屠凤、刘斩龙二人一模一样。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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