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点头,目送哥哥的队伍随魏斟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们,此时窝在屋里的人们听到响声,皆敞门观望。

“姑娘,先回府吧。”如婵在旁侧劝道。

我怔了半晌,方收了眸子回神,解语一面搀扶着我上暖轿,一面微嗔道,“御史临城后要先进宫面见国主,待御史忙完,自是有的是时间与姑娘好好叙,姑娘何必这般急迫,连早膳都未曾吃上几口。”

我浅浅笑着,未曾回应。

如婵微斥道,“就你多嘴。”

解语咧咧嘴,甚是无辜地吐了吐舌头,转眸见容浅尚还站在原地未有所动,疑惑地凑前,“容姐姐在瞧什么这么出神?”

容浅顿时被惊得一颤,眸子深处隐隐可见几分娇羞之意,转瞬又恢复了平漠,“天冷,快回吧。”

我掀着帘子,悄悄打量着容浅的神色,她这几日,甚与平日不同,却又寻思不出原由在哪处。

大雪初霁的思陵城是极美的,一路瞧去,皑皑白雪在暖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粼粼耀眼,不少家户已趁着暖阳,正拿着扫帚扫去门前积雪,湖畔被厚雪压积多日的柳枝终于露出了青绿之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娇滴生机。

思陵城依山傍水,时气宜人,是难得的水乡宝地,单是湖泊便有二十余个,故而城中随处可见沿湖而栽的柳树,柳树四季常青,又有女子的飘逸娇柔,而鄞人崇尚文雅,与之相衬,更添了几分风雅。

“姑娘,快到东璧街了,难得出来一次,估摸着公子亦要日入后才能出宫,时辰尚早,可要去饮风居坐坐?”容浅隔着轿帘子问。

东璧街是思陵城中骚人墨客最常出没之处,不仅有储有万卷藏书的听宣坊,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雅阁”落霖坊,还有各界谋士才贤云集之处的茶楼“饮风居”。

饮风居不仅茶道独特,茶点亦是精致美味,甚讨茶客喜爱,且居中幽静,布置文雅,许多文人雅士都会聚集在此处饮茶斗诗,侃谈天地。

自从上回亓官颐带我去过一回之后,就恋上了那处的僻静清幽,每次出府,必要进去坐上一坐。

久而久之,居中大多数人都已熟识我。

“也好,正巧近日口中乏味,去居中瞧瞧有甚开胃的茶点。”

解语一听,立即喜开笑魇,催促着马夫道,“冯申,听到没,去饮风居。”

冯申驾着马缰,打趣道,“瞧你,还未进饮风居,口水就流了几盏了。”

解语脸顿然涨得通红,斜眼一瞪,“你若再说,我回去就把你的汗血宝马杀了,拿去膳房红烧了去。”

冯申年纪与解语相仿,又是同时进的太子府,所以感情甚好,平日里也就他们最能斗嘴找趣。

众所周知,冯申爱马如命,除夕时,我送了一匹汗血宝马给他作为岁礼,他因此宝贝得很,旁人连碰都碰不得。

冯申闻言,立即乖乖住了嘴,霎时,一行人皆一哄而笑。

约莫行了半里路,方抵饮风居。

刚下马车,便瞧见门前停着一方镶着翠玉珐琅的软轿,横在道中,甚是霸道,我不禁心起疑惑,何人竟会如此嚣张,饮风居明令禁止在门口停至轿驹,来往饮风居的茶客不论何种身份,都得将轿辇马驹统一停至别苑,若有不遵者,一律强制拖走不还。

纵是国主,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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